“從折子上看來,侯爺思量周全,有備無患,但這隻是為公……為私呢?”薛存芳收斂笑意,俄而又扯動唇角,低聲道:“你是否覺得……我在做傻事?”“隻是這些年來,我總想着再見她一面,哪怕……再問她一句。”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面上浮動出幾許緬懷之色。“我多少能猜到侯爺想問什麼……”韓缃此刻看他的目光少見的溫柔而充滿憂慮,“而我還能猜到她的答案,侯爺想聽嗎?”薛存芳不躲不閃地直直迎上她的目光,“縱然當真是你說的答案,我也還是要去當着她的面,親自問上一句。”韓缃歎道:“已經過去十年了,她早已為人婦,雖則我沒有孩子,但我明白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不管她情願或不情願,總會生出許多顧慮。何況她的這門婚事特殊,是兩國聯姻,是政事,她個人的意願隻怕早已消磨淡薄。”“我不能不去,單于一死,按照匈奴人的規矩,父死娶母,兄死娶嫂。她到底是漢人,自幼又知書達理,怎有可能接受這樣荒誕的蠻俗夷禮?”薛存芳冷笑一聲,面露激憤之色,“大昭皇族忘了自己還有這個女兒,我不能忘……”他沉聲道:“我曾答應過她。”“侯爺别有用心,無異于深入龍潭虎穴,到那時又要如何全身而退?”“無論她給出的答案是哪一個,我都會事先準備好退路。”薛存芳道,“若無籌謀排布,不是去救人,而是去害人害己。”“看來是我多話了,”韓缃道,“實則若無樂宜公主,我不會從侯爺這兒得到今日的生活,既然侯爺當年給了我選擇的權利,今日我本不該對樂宜公主之事多加置喙。”薛存芳一怔,由此憶及一樁舊事來。八年前的春日宴,以春日桃李為題賦詩,他在衆多詩箋中偶然間瞥見一首,文采不俗,意蘊深遠,隻是詩中流露出的,竟有幾許厭世輕生之意。若是他沒看到也便揭過去了,偏偏叫他看到了,就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他特意給這首詩寫了回詩,且是藏頭詩,有意探問。差人一路送進去,奈何作詩之人防備之心甚重,這一來二去,不知耗費了多少筆墨紙張,侍從來來回回險要跑斷了腿,對方才肯透露幾分隐情:她憂心于父親逼她出嫁。薛存芳問道:小姐可是已有心慕之人?這女子回曰:難道不願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便是心有所屬?男子有功業要立,無暇經營後宅,所以全權交托給自己的妻子。小女子不才,亦有自己想做之事。薛存芳心下一動。他命中無子,如若迎娶正妻,非得是驷馬高門裡的大家閨秀,系一身榮辱于夫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不願贻誤他人,所以兩年來遲遲不肯娶妻,可……若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呢?——不過各取所需,兩無挂礙。這一次的回書送進去,韓三小姐方肯從裡間出來與他相見。後來于侯府初來乍到,韓三小姐仍不肯輕易卸下防備、收起戒心,曾直言問他:“侯爺為何待我一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此?”薛存芳觀她眉眼冷色,心頭微動,道:“因你生得像我的一位故人。”“不過三小姐放心,我對她一往而深,矢志不渝,無意于他人。”這許多年來,韓缃早已不相信他昔年故作情深意重的這句話,沒想到還記着另一句。薛存芳躊躇一瞬,還是開口解釋道:“這世上連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都沒有,何況是人?嬉笑怒罵,脾性癖好,各人迥異,越是面貌相似的兩個人,反而越容易看出不同。”“一個人,本來便不可能完全成為另一人的替代。”“若當真有這樣李代桃僵之事,不是那人早已忘卻了原先鐘情之人,便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我給三小姐機會,并非是因樂宜公主,而是因為,你是你自己。”路遙出行之前,因後院無人,聶徵隻得将聶玧托到後宮,交在了皇後手裡。而今既然回來了,自然要将人領回去。來到椒房宮,卻被告知皇後已往永甯宮問安了。到殿外時,恰好聽到裡面傳來交談之聲,其間提及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聶徵不由駐足在原地。“存芳呢?今日為何存芳沒有來?”是太皇太後在問。原來中山侯夫人帶了世子入宮拜見,聞言釋疑道:“娘娘不記得了?侯爺去北邊了。”“北邊?他去北邊做什麼,他爹爹而今在京師啊。”皇後開口道:“中山侯是去了塞北,不過皇祖母無需挂心,此次……”太皇太後卻笑了,“塞北?我知道了!他是去看他的昕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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