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蓦地移形至窗前,擡手挑了挑竹簾,一道閃電赫然劃過長空。他出神的望着街道兩旁那些枯木虬枝,半響,淡淡道:“不是我技高一籌,而是他為情所困,萬般天羅地網,也比不得一張情網折磨人,當年天帝墨恒,便是用這把無形利器,打敗了伽彌羅……”
“情網……”雪紫櫻喃喃自語,苦笑道,“如何,才能破了這道網?”
雷聲“轟隆”驟起,凄風苦雨撲面襲來,黑衣人回頭默默看他:“情網分做許多種,有人困住别人,有人困住自己,譬如我,一心想保她的命,譬如你,一心想要他的命。”
雪紫櫻咬住下唇,蒼白的容顔愈發慘白。
黑衣人輕歎:“你恨夜魅,是因為他心裡沒有你,你恨夜微,是因為夜魅心裡隻有他。然而,你最恨的卻是你自己……若我猜的不錯,若是容歡當真殺了夜魅,你定會随他一起去,從此,再也無人盤橫在你們之間……”
頓了頓,他再次望向窗外,輕笑一聲:“或許,夜微真正輸不起的人,是你。”
雪紫櫻默默翻了個身,枕着手臂對牆而睡,輕啟朱唇,語氣冷淡:“大人,屬下方才受了傷,想休息會兒,您歇夠了麻煩自個兒離開,若還有任務需要屬下效勞,吩咐鬼奴傳達便是。”
說罷,他像隻小貓一般将身子蜷成一團兒,輕輕阖上眼。
黑衣人對他的傲慢無動于衷,專注的凝望窗外那片暗沉沉的天幕。暴雨,雷鳴,閃電,枯木融進他的眼,鑽入他的心。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
溫暖的橘色光暈中,寶姝終于撐了撐眼皮,夜微一驚,猛然收回正為她輸入真氣的右手,望着她悠悠轉醒,心内百感交集。
寶姝揉了揉眼,眯起眼睛看他:“二師兄?”
還沒待夜微回答,她頓覺全身酸痛難忍,掀了錦衾一角看了看,面上登時現出恐慌之色,無措的拱進錦被裡,蜷縮着微微顫抖。
夜微心中滞痛,卻強顔歡笑道:“分開兩個時辰,就不認識未來夫君了?”
錦被抖了抖,悶出一個沙啞的聲音:“我……我不能嫁你了……”
夜微扯住被角,委屈道:“不過才一會兒沒見,你可是想通透了?嫌棄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你,不願意嫁我了?”
寶姝掩面痛哭,哭的氣噎聲堵:“是我配不上你,我和四師兄……”
夜微打斷她:“姝兒,上次在忘川河畔,其實,我騙了你。”
哭聲依舊不止。
夜微撥着荷燈燈芯,淡淡道:“我娘,不僅是個凡人……在我父君重傷時,幻成一條尺長冥蛇,藏身在青樓污穢之地,救他的,是樓裡一名卑賤妓子……”
睿智的男人,懂得如何安慰因受傷而自卑的女人。
——剖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證明給她看,他比她,更可憐,更值得疼惜。
因此,嗚咽漸止,寶姝從被子裡露出半隻眼睛,偷偷望着他。
“彼時,伽彌羅四面楚歌,父君傷勢略好,顧不得與我娘辭别,匆匆趕回去相救。等到戰事稍稍平穩,他再回來時,我娘早已被一戶韓姓公子贖了身,納為人妾。”
“然後,你父君殺了那位韓公子?”
“不僅如此,還滅了韓府上下幾百口,以法力誅了他們魂魄,灰飛,煙滅。”
寶姝吸了口冷氣,不知該說些什麼,在冥界之王眼中,殺死幾個凡人草芥,不過捏死幾隻螞蟻一樣簡單。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除了欷歔幾聲之外,她還能說什麼?
紅燭已杳,霧氣氤氲。
夜微臉上忽明忽暗,略顯陰郁:“我随娘親在山上住了兩百年,根本不屑做什麼大殿下。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闖入惡靈沼澤,見到一個人。”
“誰?”寶姝整個腦袋已經鑽出來,定定望着他。
“惡靈沼澤,怨氣沖天,容納的皆是一些胎死腹中的嬰孩兒。他們先天不足,無法再次投胎,隻能深陷在沼澤中……當時,我一點兒法術也不懂,被惡鬼窮追之下,隻能拼命跑……”
瞳孔縮緊,夜微渾身輕顫,似乎回憶起什麼可怕的事情。寶姝鼻子一酸,忍不住伸出一隻同樣顫抖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手。
“幸好,一隻怨靈出手相救,因為他很驚訝,為何我與他生的一模一樣。”
“他是……”寶姝瞪大眼睛,“雪紫櫻?”
夜微默默點頭:“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隻當是一隻迷路小鬼,不僅為我包紮傷口,還說了身世與我聽。腹中孩兒,四個月大才稍有知覺,他的記憶少的可憐,隻記得生父名叫韓子凝,金陵郡守,妻妾先後有孕,為其妻腹中骨肉取名韓櫻,其妾腹中骨肉取名、韓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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