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的電話亭裡,謝蘭生給羅大經曾工作過的電視台打投币電話。攝影師羅大經是潇湘代廠長介紹的,提過一嘴工作背景。
那邊立即接電話了。
“喂?您好!”謝蘭生笑,“我是貴台前攝影師羅大經的遠房親戚!我從鄉下來長沙玩兒,想看看他,但稀裡糊塗一不小心把地址給弄丢了!哎,現在急的團團轉的!我知道他退休之前一直都在湖南台幹,就用那個114查到了湖南台的電話号碼……對,沒什麼别的事兒,隻想冒昧地問一問羅大經的家在哪兒?麻煩您了!”
“哦,羅大經啊,”中年女子不疑有詐,右手翻翻一個小本,說,“記好了,羅大經的地址是在天心區……”
記完,謝蘭生說:“好的,謝謝了!”
…………
火車開進長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謝蘭生和莘野兩人馬不停蹄地繼續走。他們不能不着急,這涉及到全部器材。
羅大經家在電視台的小區裡,有些破舊。大鐵門向兩邊開着,院子裡有一群小孩咯咯咯地在跳皮筋。他們那樣無憂無慮,讓謝蘭生感到刺目。
兩人徑直走上四樓。莘野擡頭,确認門牌,看看自己身邊的人,發現謝蘭生并不願以這種難看的方式結束一段好的開始卻又沒有任何辦法、眼神頹喪,終于有些于心不忍,未袖手旁觀,自己擡手輕輕敲門。
很快,裡面一個聲音傳來:“誰啊?”
謝蘭生的呼吸一窒——是羅大經本人!!!
他在家!!!他回家了!!!
莘野聲線明顯變了,說:“查水表。”
不一會兒門内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門被打開一道縫兒。
莘野一看大門開了,二話不說,擡起長腿猛地一踹,謝蘭生隻聽見“咣”的一聲巨響,就發現莘野把羅大經連人帶門一塊兒踢進去了!
羅大經的屁股着地,明顯懵了,好半晌才站起身來,指着兩人,問:“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莘野站在大門裡邊,兩隻手都揣在褲兜裡,高高大大的,聲音涼涼的,問:“羅大經,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幹你娘!”羅大經也站起來,說,“一個個都什麼玩意兒?張繼先那好脾氣的前兩天都受不了了!他以前在國營廠時買煙買酒都是挂賬的,就你不行!”
謝蘭生一呆,聲音也不禁大了:“買煙買酒都能挂賬,是因為那是公家的錢!是國家的錢!”
“什麼公家私家?”羅大經說,“對我們來說都一樣的!我們隻是幹活兒的!他們都給,就你不給,張繼先受委屈了,就是這麼回事兒。”他話說的理所當然。
“……你們兩個商量好的?”
“呵。”其實不是。他想走,張繼先搭車一塊兒走而已。
謝蘭生把心定了定,又繼續對羅大經說:“羅大經,你要覺得劇組不好,想退出了,也行,可以,我給你按天結工資,但攝影設備、錄音設備,都是劇組的,你要還回來。”
“哪有器材?”羅大經耍賴了,開始嚷嚷,“哪有器材?”
“大劉看見你拿走了。”莘野根本不想廢話,“用不用在這屋搜搜?羅大經,搜出來就不好看了。”
到這,羅大經終撕破臉皮,離着莘野好幾米遠,聲嘶力竭地吼叫着:“哈!真有能耐你們就鬧!就打架!就報警!謝蘭生,你把拍的地下電影讓警察們圍觀圍觀啊?我發現了你們在拍地下電影、違法電影,所以堅決劃清界限,還帶走了違法設備,制止你們的活動,打算上交,不行嗎?!我是良民!有能耐就招警察來,我看你們那破電影還拍的成拍不成!”
謝蘭生呆了。一刹那間,各種聲音全不見了,他隻看見對方的唇一張一合開開閉閉。
原來,羅大經敢肆無忌憚地偷東西就是因為知道他們在拍地下電影,咬定他們不敢報警也不敢鬧大,有恃無恐。
即使自己上門了,都不怕。
謝蘭生突然想起,羅大經在進組以後經常建議他準備這個器材那個器材,雖然個個價格昂貴而且看着毫無必要,可他都應了,有時借,有時買。
所以,原來,他要那些攝影設備隻是為了這一天嗎。
隻是為了賣錢還債,還他兒子的賭債。
一直以來,羅大經要什麼設備謝蘭生都盡量弄到,排除一切困難,因為,在他的心裡面,羅大經要這些設備都是為了拍好《生根》,羅大經在全力以赴隻是自己不懂而已。
可是,謝蘭生想:原來,羅大經從沒真想和他一起做電影過。
第11章《生根》(九)
耳邊聲音終于回來,謝蘭生也定了定神,說:“羅大經,我告訴你,你拿走的那些設備全都是管北電借的,不是我的。你要不還,自己扣着,北電肯定跟你沒完。北電未必選擇報警,但是你在湖南台的老領導和老同事們一定會讓你交機器的,還會拿你當笑話看!學校肯定站我這邊,我說這是畢業作品,他們也會說是畢業作品,不是你說地下電影警察就當地下電影的。我們北電的畢業生都要拍攝畢業作品,我對之前的不滿意,想換一個重新展出,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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