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歧愣了愣,忽的自嘲似的苦笑起來。看她,她應也是不想見自己吧。作者有話要說:名偵探顧盈【劃掉】啊小天使們你們收藏一個啊1551↓現言在填:誰說竹馬不敵天降☆、“當”護國寺晨鐘暮鼓,按時敲響,在蒼青色的山巒之間蕩開。煙氣一圈一圈的升上天空,虔誠的香客們進出,雙手合十,或阖眸或颔首,便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蘇斂踢着裙踞,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她臉上尚帶着病容,看起來十分憔悴,素色的衣裙着身,仍是松泛,她人瘦的像是随時會被風吹跑的紙片。秦韫兩階并做一階,錯開下山的香客,大步流星,他急急忙忙的追到蘇斂身邊,垂手握住她的手腕。“我才一眨眼你就跑沒影了,吓我一跳。”他松了口氣,輕聲道:“說好一起出門,怎麼你總是丢下我?”蘇斂道:“我拜一拜就走了,這麼高的台階,用不着你多跑一趟。”“我不嫌累。”秦韫說:“跟你一起,走到哪兒都不累。”蘇斂扯了一下唇角,笑得勉強,秦韫道:“往事不可追,你看開些,總是憋悶對身體不好,斂斂,你看我,笑一笑。”蘇斂擡起頭,看見秦韫伸出一根手指,一頂鼻尖,扮豬似的,又憨憨的“哼唧”了一聲,不禁莞爾:“你傻不傻。”“終于笑了。”秦韫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爽朗的彎下腰:“你要拜菩薩?我陪你一起。”“不了。”蘇斂說:“你在門外等着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她看秦韫一臉的不放心,輕聲安撫道:“大雄寶殿是實心的,進出就一條路,我很快就出來。”罷了,她掙脫了秦韫的手,獨自走了進去。檀香的氣息沁人心脾,木魚和誦經的聲音交錯着,偶爾水聲滴答,亦顯得吵嚷,這裡的一切都編織成了一種别樣的遠離世俗的清淨。釋迦牟尼跟前的蒲團一直沒有空歇時候,蘇斂也無意去跟佛祖求什麼,她繞開人群,走到了藥師王菩薩跟前,蓦地跪倒。她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不得已俯身,以額觸地,縮成一團。病中多夢,她不停的回溯光陰,夢見自己執刀剖開了榮王妃的身體,女人鮮活的生命在她的掌心裡冷卻,她最終松開了手,将那女人如蔽履般遺棄在搖搖欲傾的屋内。女人忽而睜開眼,含淚凄苦的翕動嘴唇:“說好陪我一起的。”“我一個人很害怕,很痛。”“蘇大夫,為什麼?”為什麼?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裡不停地回蕩着那悲苦的诘問,揮之不去,幾近切膚之痛。詹平第一次手把手教她拿起刀的時候,認真的說,斂斂你不要怕,下刀雖然會見血,但是你要知道,切掉的都是惡阻之物,會有幹淨的血肉再新生,填補,這就是人身體周而複始的規律,我們一直遵循這樣的規律,就不會誤人性命。可她做了什麼呢?随波逐流,與狼共舞,親手終結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遍遍的呢喃,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溢出來。淡淡的檀香氣息靠近,她怔了怔,餘光看見一隻枯瘦的手伸到了鬓邊,手腕上串着一串鍺色的佛珠。“女施主。”老僧沙啞的開口,語氣卻溫和、慈愛:“人世艱苦,需你去渡萬千苦厄,莫彷徨,莫自哀。”“我渡他們……誰來渡我呢?”蘇斂握住他的手起身,喃喃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哪。”老僧微笑,合着袈裟退開。風自軒窗吹入,浮動蘇斂的鬓發,她呆滞的坐在蒲團上,而對面的那個人靜靜的立在那兒,如松如竹,望着她的目光恰似是藤蘿糾纏,要将她嵌到心底去。顧歧猝不及防的撲上來,幾乎是跪倒在堅硬的磚石上,展臂抱住了蘇斂。動作大開大合,他高大的身形籠下暗沉的陰影,将少女包裹。“蘇斂。”顧歧的呼吸綿長起伏,他将下巴抵在少女的背上,低聲說着:“這些天,我快瘋了。”這許是顧歧活了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剖開自己的心扉,兩相不見的時日令想要見一個人的願望日益強烈,有如淬煉着開天辟地的利斧,他不能再多等一刻,因為每一刻都是煎熬和疼痛。他想過蘇斂或許對自己無意,對自己無意的人他不屑于強求,便讓她去跟秦韫好吧,全天下女子也不是非他不可。後又不受控制的牽念着,那日思夜想成了打臉的耳光,他别扭的想他堂堂皇子,應是個寬容而開明的人,她蘇斂開心便罷了,秦韫也就秦韫,對她好就成。他曾一度對秦韫充滿了輕蔑,覺得這個人無論文韬武略還是皮囊都比不上自己分毫,還是個出身寒門之人。可後來他才意識到,出身寒門,了無紛争才是他永遠也比不過的長處。他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什麼驕傲什麼寬容奪食假的,他隻知道在合眼不見她蘇斂的時候就會不安,而看見她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鮮活了。他不能想見沒有蘇斂的無色的人生,不能忍受。他将蘇斂抱得更緊,他想,她怎麼這麼瘦了呢?明明從前是個吃荔枝都會兩眼放光彩的人,如今瘦的好像隻剩一把骨頭了,抱着硌手,卻又怕折斷了。蘇斂的目光空洞,平視着前方,她慢慢的開口:“你瘋吧,你們顧家的人,遲早都是要瘋的。”顧歧的動作一僵。“可這都與我無關。”蘇斂一動不動,輕輕地笑着:“顧歧,到此為止。”“什麼到此為止?”顧歧的聲音喑啞。“我也不想報複慕容家了。”蘇斂散漫的說:“從前是我太不自量力,我憑什麼蚍蜉撼樹呢?我如今想通了,皇宮裡不需要我這樣的女人,下個月我領了俸祿就走。”她每說一個字,顧歧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他松開了蘇斂,颦眉凝望。“跟秦韫回秦家巷嗎?”他的眉頭緊鎖,說話也漸漸地刻薄起來:“見公婆?然後成親?過小老百姓的那種古井無波的生活。”他一邊說着,一邊不由自主的想象,連聲線也有些顫抖:“琴瑟相和,舉案齊眉。”“跟你無關。”“是啊。”顧歧的眼眶有些發紅,反襯的膚色雪白:“遠離我,多安全啊。”蘇斂的眸光微微一動。“是不是很後悔一開始遇到了我呢?”顧歧扯了一下唇角,向來傲慢的他罕見的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蘇斂,我想說的話,遠比這多。”說你想知道,蘇斂,你說啊!他吃力的想剖白,隻要蘇斂多說一個字,給他這個開口的機會。他們之間有一百步的距離,隻要蘇斂肯邁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顧歧會飛奔過來。他可以為未來籌謀,殚精竭慮,可他不想在下一刻就失去她——“不想聽。”蘇斂短暫的說,她的眼睛裡似乎有微光閃爍了一下,随後她一撐地面站起,卻驟然間被顧歧拉住了手。顧歧側目,仰起頭,喉結滾動。“我其實不後悔遇見你。”蘇斂說:“松手吧。”顧歧霍然松開,他低下頭,任由蘇斂走出了廟門。在那一瞬間,他心底雲湧起無數的念頭,都可以輕易的将蘇斂拿下。可是他終究都壓抑了下去。不能讓那些過往多變成後悔的事。他苦笑起來,慢慢的起身,仰起頭,廟頂繁複的花紋漸漸重影,變白,好像無端的開始飄起大雪,連身體也覺得寒冷。他猛地栽倒,血色從背後一點點的溢出來,浸濕了外袍。宛如回到了那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凄冷雨夜,他在杏林堂外,和蘇斂雙雙倒在瓢潑的無根水裡。抱着她,她的體溫是天和地之間唯一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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