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嫔追問道:“不怎麼樣是怎麼樣?”顧闖沒立刻回答焦嫔的問題,隻背着手搖搖擺擺的走近殿内,焦嫔道:“你倒是說話呀,叫本宮擔心死了!”顧闖坐下來喝杯茶,被焦嫔盯着瞧了半刻才道:“你就知道擔心擔心,什麼忙也幫不上,你看看榮王,看看老七,有個長臉的母親,一帆風順,少吃多少苦頭了。”焦嫔臉色一僵,低聲道:“本宮已經竭力幫你了,上次那個曼陀羅藥枕本宮也受着了……本宮到現在都還覺得頭痛。”顧闖道:“可一點作用也沒有,張奎還完好無損的回鄉養老了。”他悠悠歎道:“榮王還需奔走勞碌,老七最好,霜妃死了,成了皇帝心頭朱砂痣,他坐享其成,被寵的得天獨厚。”焦嫔的臉色難看極了,她顫抖着手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在咒本宮死嗎?”顧闖道:“你死了父皇也記不得什麼,還是算了吧。”焦嫔被氣得一陣頭暈目眩,被宮女扶着,宮女急聲道:“六殿下您可不能這麼說話呀,娘娘一直擔心着您——”“罷了。”顧闖歎了口氣道:“同人不同命。”他拍拍手道:“錦嫔這女人的命實在是硬,這麼折騰孩子還能保得住,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那怎麼辦?”焦嫔道:“别回頭咱們千辛萬苦的擺平了榮王和七殿下,又多出一個錦嫔的孩子!”“你别急呀?錦嫔的孩子生不下來的。”顧闖悠悠的撇着茶葉沫兒:“她還以為那狐仙草是什麼靈丹妙藥呢,哎,我可告訴你,離那狐仙草遠一點,不光是你,整個蕉下涼庭裡的人都别碰那東西,沾也不能沾。”他忽然正色的有些肅穆,令焦嫔感到詫異。“不是說那是起死回生的神藥嗎?”她坐到顧闖身邊,壓低了聲音好奇道:“比人參和冬蟲夏草還厲害,立竿見影的能讓人活蹦亂跳。”“那是他們以為。”顧闖說:“生長的過程就能榨幹一片土地,讓洪水泛濫成災,這能是什麼好東西?左不過是披着良藥的皮,讓一群蠢人短暫餍足罷了。”焦嫔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小聲道:“那會怎麼樣?”“會成瘾的。”顧闖輕描淡寫:“所以才吸金,才值錢。”“除了上瘾呢?”“你今天怎麼那麼多問題?”顧闖略有不耐:“之前贛縣流民圍城的事你可還記得?那群人都是吸食狐仙草的老人了,後來趕上饑荒,期間沒東西吃,人沒力氣啊,全靠狐仙草吊着。”焦嫔縮了縮脖子,驚叫道:“竟會落到那種地步?!”“可不是嘛。”顧闖搖頭。“那這東西其實是毒藥啊!”焦嫔說:“怎麼還會泛濫成災呢?”“婦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顧闖譏諷道:“這東西短期内看不出弊端,容易被忽略,再者又能牟取暴利,當權者怎麼會放過這條生财之道呢?必然是加以遮掩。”“闖兒,你可真是聰慧。”焦嫔想了又想,吃驚又歡喜:“連這種關竅都能想明白,你的那些哥哥弟弟都還蒙在谷裡呢!”“那是自然。”顧闖哼道。“依照本宮來看,你才是最适合當太子的人選。”焦嫔竊喜道:“那榮王算什麼呀?老七算什麼呀!給你提鞋都不配!”“父皇看不到我。”顧闖低聲說:“因為他們站得太高了,擋着我了,等到我一個一個将他們都折斷,看誰還能妨礙我一展身手。”幾日後,顧闖還在夢中沾沾自喜之時,仲林便帶着禁軍包圍了他的宮殿,親自帶人進去将眼皮子都沒睜開的顧闖給架了出來。勤政殿裡,皇帝面帶病容,神色卻冷得駭人。除了顧歧與顧盈,還有哭哭啼啼的錦嫔在。顧闖被人往冰冷的地面上一丢,瞬間就醒了。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人的臉,最後他發現皇帝身邊站着的人不是郎喜,而是明川。他的心驟然間沉到了谷底,渾身都開始發抖。殘害手足,毒害嫔妃,一樁樁一件件統統抖落出來,闆上釘釘。顧盈幾度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他的臉色蒼白極了,襯的眼眶猩紅,悲憤難抑。顧歧按着他的肩,冷定的看着地上爛泥似的顧闖。錦嫔哭泣之餘朝顧闖睨過來,眼神卻鋒利的像冰淩,帶着陰毒和嘲諷。顧闖自知分辨無用,被拖出去的時候冷不丁的大笑起來,他古怪又狂傲的笑聲響徹整個殿宇,讓人一陣陣的膽寒。顧歧陪着顧盈離開了勤政殿。顧盈已經平靜了下來,夜晚的風将他鬓邊的頭發吹起,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七弟。”他輕輕的說。顧歧沉默,他擡起頭眺望着天際,若有所思。顧盈忽而回眸,皺眉道:“即便顧闖伏誅,可你和榮王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你有什麼打算麼?”“結就結吧。”顧歧淡淡道:“也不差這一個。”“這個不一樣。”顧盈說:“從前榮王也許不至于要你的性命——”顧歧看起來沒什麼表情,有些心不在焉。“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顧盈說:“而且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些事都沒有結束。”“顧闖笑得太難聽了。”顧盈用扇子敲了敲手臂:“讓人不舒服。”“七弟,你聽我說。”顧盈猛地擡手抓住了顧歧,沉聲說:“那天在濟川,有個殺手說了一句話,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什麼?”“他說,末日即至,周朝将亡。”“危言聳聽。”顧歧冷冷道:“但凡想造反的人,誰不需要一個正義的口号?”“在此之前,父皇驅逐了周朝境内的洋人。”顧歧颦眉說:“說是因為看到了一份洋人聯名簽署的文件,内容大逆不道至極,我派人明察暗訪,找到了沒燒完的底根,着意複原了一番。”顧歧挑眉。眼神逐漸鄭重。“那是一份紀年法,洋人記錄年份和時日的規則與我們不同,我們用的是農曆,他們的卻是西洋曆。”顧盈說:“但是兩種曆法可以通過推演進行換算。”“然後呢?”“洋人的曆法上記載着一日稱為末世之日,據說會洪荒倒轉,天災人禍降臨,周朝隕滅。”顧盈說:“而那天換算至中原農曆,就在明年。”“什麼?!”顧歧吃了一驚,随後忍不住嗤笑道:“這也太離譜了!”“我起初也這麼覺得。”顧盈說:“父皇想來更是覺得是無稽之談,天子即受天命,須得萬古長青,怎麼能容忍這種擾亂民心,诋毀九五之尊的離經叛道之語,所以才會那般動怒。”“我看又是顧闖搞的鬼。”顧歧說:“這邪論首尾呼應,若真出了什麼事,他大都可以推到末日之說上。”“可是顧闖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嗎?”顧盈捏着下巴思忖道:“焦嫔家中官階低位,朝中人大多都結交榮王,并不理會顧闖,他做的這些事必要大量的銀錢作為支持,他的錢是從何而來的呢?”“你是說顧闖背後其實還有人?”顧歧道。“是。”顧盈開門見山的說:“我懷疑錦嫔。”顧歧微微一怔,咋舌道:“為何?”“其實我早就懷疑錦嫔和濟川邱賓有欺上瞞下的行徑,可是一直都沒有摸清線索。”顧盈說:“此番去濟川,濟川毀邱賓死,徹底的死無對證,你若說不是巧合,我不信。”兄弟二人皆是陷入了沉思,良久,顧盈道:“罷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還是早些回去睡吧。”顧歧點點頭,二人分開。顧歧心事重重的走了一段,忽而駐足,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太醫院的門前。裡面漆黑一片。蘇斂自從濟川歸來後就大病了一場,秦韫将她接出宮去,歇在那酒坊老闆家中,為了查顧闖的事,顧歧還一直沒撈着空閑時候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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