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閻浮盯着白昙,蹙了蹙眉,退後幾步,轉身施展輕功,一陣疾風般躍過血水,霎時便沒入霧氣之間,不見了蹤影。&rdo;我門聖物竟然……&rdo;彌蘭笙看着手心那半顆骨珠,臉色鐵青。白昙擔心薩滿老巫不兌現承諾,解釋道:&ldo;本座已盡力。那伏鹿十分卑劣,生怕人骨念珠被人奪去,一見自己保不住,竟出手毀壞。&rdo;&ldo;怎會如此?!定是你這妖孽故意使壞!&rdo;彌蘭笙咬牙切齒,虎目冒火,袖間荼羅破障橛已然出手,便朝他刺來,白昙反應極快,持起弑月與他迎面相擊,霎時&ldo;铿&rdo;地一聲,寒芒迸射,火星四濺。&ldo;本座使壞?&rdo;白昙滿面寒霜,鳳眸凝冰,&ldo;好,好!是,就是本座搶了你的人骨念珠,一口吞下,求得便是從此長生不死,獨步天下,怎麼樣!你若不服本座,就在武林大會的擂台上一決高下!&rdo;此話說完,他卻怒極反笑,仰起頭,提起繡滿銀線的袖擺抹了一抹嘴唇,笑得極是餍足,好似真吞了人骨念珠,能長命百歲了一般。&ldo;你!&rdo;彌蘭笙脖頸青筋外露,&ldo;武林大會,你這等背信棄義之人,不配參加!日後,你與我門三千門徒為敵!不共戴天!&rdo;&ldo;那便等本座奪了武林霸主之位再說。彌門主,來日方長。&rdo;白昙說罷,将他一推,一拂袖獨自朝石窟中走去,連昏迷的姬毒也不管了。&ldo;白教主,留步。&rdo;方才沉默不語的薩滿老巫此時開了口,白昙卻理也不理,置若罔聞地施展輕功,大步流星步伐潇灑地行遠了。彌蘭笙痛心地将半粒人骨念珠塞進袖中,憤恨道:&ldo;長老為何還要留他?他直言不諱自己吃了人骨念珠,如此狂妄妖孽,當殺之後快!&rdo;薩滿老巫搖搖頭,長歎了口氣:&ldo;并非如此,白教主方才走過身邊時,老朽瞧得清楚,白教主的魂元都快散了,他已是命不久矣,哪裡會是吞了人骨念珠之人,門主是看不見,實在冤枉他了。&rdo;&ldo;這……&rdo;彌蘭笙頓時啞口無言,這小妖孽為何說得煞有其事?若如他所說,人骨念珠都被伏鹿毀去,豈不是沒有找回的希望了?&ldo;門主不必如此焦慮,依老朽看,人骨念珠不見得全被毀了,隻要有一絲希望,門主絕不可氣餒啊。&rdo;薩滿老巫轉向石窟,一邊顫巍巍地往裡走,一邊緩緩道,&ldo;白教主竭力搶來這人骨念珠給我們,無非便是為了老朽之前答應他之事。雖隻搶來半粒,可也算沒有食言,老朽也該兌現承諾。瞧他年紀輕輕,便已是個将死之人,也不容易。&rdo;&ldo;那還不是因為自己造了那等弑師之孽,得了報應。&rdo;彌蘭笙梗着脖子回了一句,想着白昙方才那副故作得意的姿态,卻是一陣胸悶氣短,嘴中泛出一絲難言的苦味‐‐竟是……将死之人了麼?如此想着,他加快了腳步,向前追去。白昙在石窟中踽踽獨行,手裡的火折子散發着一縷微弱的光,卻驅散不了四周有如濃墨般的黑暗,與石窟兩旁無數若隐若現的怪影。他不敢側頭去看那些影子是什麼,生怕又引來了巫閻浮的鬼魂,卻不住琢磨着伏鹿提及的往事,心裡困惑愈發濃重,幾乎淹沒了恐懼。如若伏鹿不是在挑撥離間,那老魔頭當年是……是為了救他而受了三箭麼?這念頭似根釘子般被錘進白昙腦仁裡,一下一下往裡鑿,在千瘡百孔的記憶深處鑿出了道道裂縫,種種疑惑如同一眼活水般湧了出來。難道,當年……老魔頭真是派天夙這個月隐宮的細作回來救他,然而天夙卻臨時叛變,不依舊主命令行事,反倒以他為人質對付舊主?可老魔頭怎會重視他這個人質,還甘願為他受傷呢?他把他親手推入地獄時,任他如何哀求,也不曾有一絲猶豫。娆骨襲來一絲刺痛,白昙忙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往下深掘,而前方十步開外的黑暗裡一個隐約的高大影子也在這時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影子形态奇詭,似有三頭六臂,背後還背着一個盾牌大小的圓環。唯恐是遇到了&lso;覺者&rso;,白昙攥緊弑月,當下便想退避,卻見那奇怪影子一動不動,他又不大想走回頭路,便大着膽子盯着它看了一會。那影子定立在原地,悄無聲息,毫無反應。白昙屏住呼吸,朝前走了幾步,看清那影子青面獠牙的真面目,吓了一跳,又松了口氣。這哪裡是&lso;覺者&rso;?不過是一尊阿修羅石像而已。剛剛越過石像,身後忽然傳來&ldo;咔咔&rdo;一聲動靜。這聲響鑽進白昙耳中,令他頭皮一麻,回頭隻見那阿修羅石像的一張臉孔不知怎麼竟轉到了背面,眼角斜斜上吊,白牙森森,似笑似怒,表情猙獰而詭異。一股寒意從腳下升起,他扭頭便施展輕功,往前疾行了一段路,卻一眼看見前方又出現了一尊阿修羅石像,也是一個頭扭到了後方。‐‐他似乎竟是回到了原地。鬼打牆?白昙汗毛聳立,想起當下提起手中兇兵,朝那阿修羅石像劈去,卻堪堪劈了個空,阿修羅像霎時化成一團霧氣,轉瞬又出現在他身後。&ldo;心有怨怖,即化魔障;身負魔障,即成修羅。&rdo;這異常熟悉的聲音甫一響起,白昙便打了個寒噤。他渾身僵硬的回過頭去,果不其然看見了……他自己。與他一模一樣的一個少年站在阿修羅石像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身穿一襲銀龍繡紋的錦袍,一隻手裡竟也拎着寒光閃閃的弑月。此情此景隻如對鏡照影,白昙退後了一步:&ldo;你……&rdo;&ldo;我即是你,你之惡執所化修羅。&rdo;&ldo;白昙&rdo;舉起弑月,唇角上揚,眼神狠戾,&ldo;惡執不除,你便将永遠留在此地,與我厮鬥到死。&rdo;白昙冷汗直冒,心知自己定是又身陷幻境。上次幻象那般美好,有如仙境,想必是因身在天道,這次他在修羅道,故會見到如此幻象。這幻象是他的惡執所化,便是所謂魔由心生。可他當如何破解?聯想到上次做法,白昙心一橫,舉起弑月朝&ldo;白昙&rdo;揮去,卻見對方同時動手,刀刃相擊,發出&ldo;铿&rdo;地一聲銳響,凜烈刀風震得白昙向後飛出幾米,猛地撞在石牆上,胸口一陣劇痛,血氣翻湧。他撐住石牆,喘了口氣,擡眼看去,那個&ldo;白昙&rdo;竟也是一般情狀。不成……不能硬來,否則他會把自己也害死。打不行,他避還不行麼?此念一出,白昙便使出&ldo;舞風弄月&rdo;朝前疾行,這石窟似無邊無際,沒有盡頭,他行了好長一段路,也沒找見出口,身後&ldo;白昙&rdo;卻如影随形,寸步不離地跟着他,他走到哪,&ldo;白昙&rdo;便跟到哪兒。這下,白昙算是确定,他被這阿修羅道困住了。他回過頭去,強忍恐懼面對&ldo;白昙&rdo;:&ldo;你怎麼才肯放我走?&rdo;&ldo;白昙&rdo;笑道:&ldo;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不是我不肯放你走,是你不肯放我走。你若真無憂無怖,我自然也便沒了。都是個将死之人了,惡執卻如此之重,死後必堕修羅道,魂飛魄散,不得超生!&rdo;白昙怔了一怔,怒吼道:&ldo;你閉嘴!你滾開!我才沒什麼憂怖!&rdo;&ldo;你若沒有,為何心生魔障,為何病入膏肓?&rdo;&ldo;我沒有!&rdo;白昙厲聲駁斥,捂住耳朵,閉上雙眼盤坐于地,急忙回想昨夜天夙誦念六欲天心經的正确順序,試着清除雜念,凝神靜氣。默念了一陣心經,果然,他便聽周圍沒了動靜,心緒也平靜了不少。再睜開眼時,&ldo;白昙&rdo;與阿修羅石像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此看來,那天夙雖然難以捉摸,倒真能助他一臂之力。罷了,看來以後還得找他雙修一下才行。這般想着,白昙站起身來,遠遠便望見前方綻出些許亮光,心裡一喜,朝亮光沖去,竟出了石窟,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出現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道崎岖狹長的山谷,一線晨曦自上方的林間灑落下來,将山谷間流淌的溪澗妝點得好似條銀練般閃閃發光。白昙這才覺得焦渴,一路狂奔到溪水邊,痛飲了一番。喝飽了水,他又覺身上粘膩不堪,想起兩日沒洗澡,他素來喜淨,當下便将褪盡衣物,放到溪邊岩石上,裸身跳入了齊腰深的水中清洗身子。溪水清澈,水中可見細小的活魚,在腿間遊來遊去,惹得白昙玩心大起,似隻頑皮小貓般徒手抓起活魚來。他誅天化魔掌的掌法練得已是登堂入室,一抓一個準,不多時便抓得雙手滿滿,開心得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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