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方的幾位參賽選手商議過後,又一次體現了團體合作精神,各自分工,同時進行:有和面的,有烙餅、蒸餅的;有切菜、配菜的……
我準備炒個京醬肉絲,另一位選手把生菜、胡蘿蔔、西芹、紫甘藍等切成細絲擺盤,餅也都做好啦,山東春餅,東北的筋餅(也是春餅,隻是叫法不同),送到評委面前,我上前把薄如紙的筋餅上擺上五色蔬菜絲,然後裹緊,雙手送給評委,大家品嘗後,全票通過,送到餐廳。
母子倆很是高興,小男孩見那幾近透明的筋餅裡着五色菜絲,煞是誘人,忙不叠拿起一個,蘸些醬料,急不可待的咬了一口,點點頭,“好吃,”三口兩口吃掉一個。
馬上又拿了一個春餅,卷了京醬肉絲,又是三口兩口吃掉,他的媽咪趕緊卷了蔬菜,遞過去,小男孩接過二話不說,乖乖吃掉。母子倆用餐完畢,對這頓飯表示吃得很滿意。
在等待第三桌客人點餐的時候,我忙裡偷閑看看英方,也做出了令客人滿意的菜,此時中方用餐區第三桌客人,一位滿頭華發的英國老人。說他年輕時去過中國,吃過雞絲涼面,那美味讓他回味無窮,魂牽夢繞,難以忘懷,不知今天是否能再一次吃到,圓他一個夢。
通過電視屏幕知道了這些,中方的選手裡有位擅做面食的年輕人,自告奮勇地做了碗雞絲涼面,評委們品嘗過後,紛紛稱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雞絲涼面,送到客人桌上,老人吃過後,點點頭,又搖搖頭,“這面味道不錯,但不是我年輕時吃過的那個味道。”
我聽了,根據他的年齡,以及他口中描述的當時吃面的情景,略一思索,煮了面,過涼水,加汆燙過涼的綠豆芽,醬油、醋、姜水、蒜水、辣椒油、花椒粉、芝麻醬、白糖、熟花生米米碎、鹽,熟雞脯肉撕成細絲,再加些香蔥末,上菜。
老人品嘗後,一時頗為激動,“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我……我!最簡的雞絲涼面,滋味卻是最讓人回味無窮,那位為我做面的人說過:大道至簡,最簡單的往往不簡單。終于又吃到了,沒想到幾十年後還能再次……”
評委們很是納悶,我又做了一碗,請大家品嘗,夾一筷子拌好的面,放入口中,鹹、酸、辣、麻、甜、香,各種滋味仿佛在口中炸開,既能一一品出,又好像又都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卻不互相沖突,幾近平衡。
我想起聚豐德老廚師長曾經無比感慨,說現在有人做菜做飯放一堆佐料調料,味精放了放雞精、醬油蚝油一起上,好像覺得調料多了味道就好了,其實是弄出一股子怪味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菜的調味應該是有定數的,極簡勝于堆砌。
具體到“雞絲涼面”的調制,本就是一碗清爽滋味,如果醬油也放、味精也用,或許味道也不錯,可不是它本來的面目,畢竟英國老人吃涼面的那個時代,尋常人家是不知道味精雞精的存在的,真正意義上的好廚師,不但要懂食材,還要懂味道,滋味有酸甜苦辣鹹五味,如何能将這五味做到位,這才是廚師真正的功底。
味道并非越複雜越好,而是該鹹就鹹,該淡就淡,該甜就甜,而不是不鹹不淡,寡淡無趣。
頂尖的廚師能用簡單的調味就做出絕佳的味道,而不是利用各種調味品堆砌。而現在好多廚師或許忘了大道至簡的道理,在過去沒有這麼多的調味品,人們還能創造出流傳百世的美味佳肴,就是懂食材、懂味道、懂火候……
餐廳裡接待的客人越來越多,中英雙方的選手都忙了起來,忙了個腳不沾地,忙了個四腳朝天,忙的都有些暈頭轉向了。這人一旦暈頭轉向,就容易出差錯,就易出事。
瞧,這不英方這邊就出了纰漏了嗎,在服務生送菜時,不知怎麼了,腳下一滑,人往後倒,為了保持平衡,手上端的做好的菜,就撒手啦。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時間竟都未做出反應,就那麼有點傻傻的看着……
眼看英方那辛辛苦苦做好的菜,就要孝敬了英國L市的“土地爺”,大家都是滿懷惋惜。我正巧就站在旁邊,最先反應過來,右手極其敏捷地接住盤子,幸中之幸,菜沒撒出來,隻是菜的造型略有些亂。
遞給興沖沖地,沖過來的英方選手,那人連連道謝,我微微一笑,回歸本位。英方選手迅速重新擺盤,再一次由服務生送到評委席,上菜。
随着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的點餐,衆位選手又重新忙碌起來,做菜、上菜、點評,這第二輪比賽進入尾聲,中國隊領先。
評委們宣布第三輪比賽明天繼續在這裡進行,為了增加比賽的難度,考驗選手們的應變能力,會讓服務生給來就餐的顧客說:“您想點什麼菜都可以,隻要是有菜譜的,或者您在餐廳、酒店裡吃過的,讓您難忘的,我們準備的食材裡有的,您都可以點。”
英方選手聽了:“Oh,God!”中方選手:“噢!我的個天呐!”評委們好像覺得選手們的表情還是不夠精彩,随後又說:“我們已經通過媒體替你們發出挑戰,歡迎大家來做菜,由你們來複制,比試一下,誰厲害,哈哈!孩子們,明天夠你們受得。用中國話說,夠你們喝一壺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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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選手紛紛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太恐怖了吧?!不過我們喜歡,雖然總有點被虐的感覺,但這種挑戰太刺激了,我們接受。”
評委們暗笑:“接受,哈哈!你們不接受也得行啊,哎!這幫年輕人裡,有本事的不少啊,我們給他們找得對手也厲害着呐,這樣才有意思啊?才有得玩,才有收視率地上升……”選手們各自回去休息,擎等着明天第三輪比賽的到來,好得以大顯身手,施展才華。
第三輪比賽如期開始,評委、選手、服務生等都各就各位,大家都滿懷期待的等着客人們的到來。第一位點餐要的是靈頓牛排,絕對是西餐中的廚藝菜,廚師最不願意做的牛排排行榜中,惠靈頓牛排要是稱第二,就沒有敢稱第一的。在美國選秀節目《地獄廚房》中,很多廚師都在這道菜上栽了跟頭。
中英雙方選手,各自選用上好的菲力牛排,煎烤之後,刷上一層黃芥末醬;又将帕爾馬火腿平鋪,上抹一層蘑菇醬,再将牛排放到蘑菇醬上;然後用火腿和蘑菇醬将牛排裹緊,再裹上保鮮膜冷藏20分鐘;再準備好的酥皮上刷蛋液,将冷藏好的火腿牛排卷用酥皮包裹住,再冷藏30分鐘。
在酥皮表面劃出自己喜歡的花紋,在200℃的烤箱中烤制25分鐘;烤好的牛排放置8-10分鐘,然後切開擺盤,上菜。
評委們品後點頭,正要對雙方選手做的牛排作點評,負責接待的主管過來對評委和選手們說:“戈登·拉姆齊來啦,要做靈頓牛排,讓選手們複制,先生問他可以過來了嗎?”評委們一聳肩,七嘴八舌地說:“随便!請!”
戈登·拉姆齊來到比賽區,選牛排,做牛排,煎烤,切片,擺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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