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張大友和張貴有是同村叔伯兄弟,兩人關系雖然不親密,但也沒有什麼仇怨,更何況還是本家兄弟,所以張逐夢說要請假去親戚家幫忙起房子,也沒有二話,就答應了張逐夢的請假要求,隻叮囑說,忙完了親戚家起房子的事,趕緊回來上工,不要耽誤村上的農業生産,誤了農時,就不好說話了。張逐夢連忙說,這不能夠,自己頂多二三個月的事情,待三個月之後,正好趕上農耕時節,誤不了農時,說完還把自己父親給自己二包飛馬牌香煙塞給了隊長張貴友,張貴有見三角三分多一包的飛馬牌香煙,高興地收下了,他平時都是抽一角五分錢的香葉牌的香煙,這飛馬牌香煙就是過年用來接待親朋好友來都是有面的事情。對于張逐夢請假一事就滿口應承下來。
張逐夢請好假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家裡。把事情跟自己父親張貴有一說,張貴有很高興,就讓自己老伴陳原香給兒子打包好出門用的衣物和出門拿了二十斤大米等一些日雜用品,父子二人吃過午飯,就要出門去公社蜜蜂養殖廠去跟公社蜜蜂養殖廠報到。老伴在門前望着從未出過門的張逐夢可能要出省好幾千裡的遠門,就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但又擔心讓自己老伴和兒子看見,隻能偷偷地抹眼淚。頂着冬日寒風,張逐夢坐在張貴有自行車後座之上,拿着被子等包裹,張逐夢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想法,既有跳出農門的喜悅之情,也有對陌生地方陌生行業不安的心裡。
好在家裡離公社蜜蜂養殖廠也不算太遠,十多裡地,騎自行車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見到将近六十歲的公社養蜂廠杜廠長,杜廠長也是附近村莊上的人,看見張逐夢一身結實的身材,是一個好勞力,非常滿意,就問道:“行李都帶好了沒有?米帶夠了沒有,這樣年輕的後生,一天要一斤半的飯量,出門三個月,中間很難回來,記住到了雲南地界,跟當地人用蜂蜜換一些大米油鹽等食品,自己帶去的米面留下來儲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知不知道,張工,這些日常養蜂外出經驗你有沒有傳授給過你兒子?請問,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杜廠長,我叫張逐夢。”張逐夢說道。
“張逐夢,這名字,不像鄉下伢仔的名字。”杜廠長說道。
“是不像村裡小孩子的名字,是我的堂客給孩子起的名字,這事我也不太管。”張貴友說道。
“哦,我知道,你堂客不是我省的人,好像是從雲南那邊跟過來的。”杜廠長說道。
“廠長,我們養蜂廠就隻有六名員工,每家就那點事,誰能瞞得過你老的火眼金睛。嘻,公社的羅師傅說好了沒有?什麼時候出發?”張貴友問道。
“你放心,這個小羅師傅,也是原公社汽車老羅司機師傅的兒子,他們跟我們養殖廠是老關系戶,出不了差錯,去年老羅師傅帶他去過一趟雲南,沒有問題。”杜廠長說道。
“如果他去年去過,那我就放心了,我怕路上兩個年輕人,都沒有出過遠門,在千裡之外的他鄉真要是有什麼問題就都求救無門了。”張貴友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來。
杜廠長跟他們父子倆說了一下,路上應該注意些什麼事項,他還有其他事情,就走了,張貴友帶張逐夢打開蜂箱來,仔細地告訴自己兒子養蜂應注意的事項,從蜂箱放置的地勢,以及要注意的風向,蜂箱出口方位,等一些養蜂的知識現場傳授給自己的兒子,冬天沒有花源要注意化些糖水給蜜蜂補充營養等養蜂知識,應該注意的事項一一交待給了自己兒子,以及自己如何在野外露營等方面的生存技藝一一傳授給了張逐夢,張逐夢都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自己父親一下子把自己幾十年的經驗一股腦地傳授給自己,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消化這些知識。
第二天,小羅師傅開着公社唯一的一輛東風牌汽車開進蜜蜂養殖廠,張貴友幫着自己兒子一起把一百箱蜜蜂箱挑上了卡車,張逐夢将自己的行李放進了卡車副駕駛位上,自己也爬上了卡車,老張張貴友還在卡車裝貨處給蜜蜂箱遮蓋好防水帆布,這才跳下車來,叮囑小羅師傅路上注意安全,要張逐夢注意保暖,别着了涼,自己一人在外邊多注意保護好自己,然後依依不舍地看着卡車載着自己心愛的蜜蜂走遠了,心就象被人糾走了一樣,難受。
在汽車駕駛室中,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但道路兩旁蕭疏的樹木和道路兩旁零星的房子,提醒着第一次邁出家鄉的張逐夢,看着自己離開家鄉越來越遠,他鄉不同的風土,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反而離開家鄉的漂泊無奈感湧上了他的胸膛,沒有出門,不能感覺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的窘迫感,心無所依,心無所托的漂泊感卻反而越來越強烈,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向張逐夢襲來,讓他對自己的前程和出路感覺有些擔心起來了,雖說在家務農辛苦,但漂泊在外又何嘗好過?
解放牌貨車行駛在山間大道上,山路崎岖不平,一晃一晃地,愰得第一次出遠門的張逐夢很不舒服,心裡有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看着張逐夢臉色蒼白,頭上有虛汗冒了出來,知道這小夥子很少出門,也很少坐車,就有暈車的症狀出來,小羅把汽車停在路旁,讓張逐夢下車來,緩一緩,待他舒服了一些再趕路,也不遲,自己第一次出門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以後,出門多了,習慣了就好。
這時,在張家村搓草繩的張有居見張逐夢沒有來上工,就問同村的張懷有:“你今天見過張逐夢那家夥沒有,從昨天下午就沒有見過他人影,晚上找他打牌,也沒有見到過他,這小子死哪裡去了?”
“他昨天跟你父親請了假,說什麼一個親戚起屋子,他趕過去幫忙了。”張懷有說道。
“這小子走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就這樣溜走了,他還欠我二元錢賭債沒有還呢!”張有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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