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它頭上那縷黑毛,我差點沒認出它來,靈犀以前被史大人喂得多壯士啊,現在竟一下子小了一圈兒。”那衙役一邊摸着它髒的打绺的鬃毛一邊說道。程牧遊的臉色暗沉了不少,“靈犀回來了,史飛和史今卻沒有回來,他們哥倆一向人不離馬,難道是出事了?”聽他這樣說,蔣惜惜一下子緊張起來,“不就是去要筆賬嗎?多大點的事兒,怎麼還能出事了呢,史飛史今的功夫還那麼好,怎麼想,都不應當啊。”“人生地不熟,即便功夫再好,也難免遭人暗算。”程牧遊隻想了一下,便沖蔣惜惜說道,“你去準備一下,将府裡的事情交給王押司,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遼陽,此事宜早不宜晚,我怕再耽擱下去,史飛史今有可能會性命不保。”捉魚程牧遊何等聰明,看着白慶之欲言又止神秘莫測的表情,就已然猜到何胥的死絕不簡單,而且連開封府都管不了,可見是和更上層的某個人相關。單是這樣倒也罷了,晏娘又為何會對何胥的死感興趣,她興沖沖的過來又失落的離開,難道也是因為他的屍首不見了嗎?想到這裡,他就止步不前了,或者說,他不敢再往更深一層想下去,他心裡第一次感到害怕,怕真相浮出水面後,自己不敢也不願面對。程牧遊擡起胳膊,她拿給他的藥早已經用完了,可是那股淡淡的苦味卻一直萦繞在他的腦海裡,一直都沒有散去,他輕輕歎了口氣,重新抓起缰繩,走出了新安府的大門。門外的柳樹下站着個人,峨眉淡掃、雙眸似水,正朝着他望過來。程牧遊一怔,腳步瞬時慢了下來,身後的馬兒卻不耐煩的噴着氣,“呼哧呼哧”的催促他前進。蔣惜惜也看到了晏娘,臉上的驚喜怎麼都掩飾不住,她扔了缰繩,蹦蹦跳跳的朝她跑過去,一把牽住她的手,“晏姑娘,這一大早的,你怎麼站在咱們新安府外面,難道你知道我們今天要出遠門,所以故意等在這裡?還是你又有什麼香包錦囊要交給我呀?”說完,她便上下看了看,卻發現晏娘并未随身帶着香包,便笑着湊過臉去,“還是說,姑娘要與我們同行,同我們一道出去?”晏娘在她額頭上一點,“我隻是早起無聊,出來散散步罷了,蔣姑娘左一句又一句的,比晨起的鳥兒還吵呢,罷了罷了,本想找個清淨,現在啊,我還是回去吧。”她嘴上這麼說,聲音裡卻帶着笑意,這幅安然自若的神情,可和她前段日子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判若兩人。程牧遊聽她會開玩笑了,心裡頓時暢快舒服了不少,不過他惦念着史飛史今的安危,于是便走上前催促蔣惜惜快些上路。蔣惜惜于是跨上馬,口中戀戀不舍道,“晏姑娘,等我過幾日從遼陽回來再去霁虹繡莊找你。”晏娘身子一僵,笑容凝固在臉上,“你們要去遼陽?”蔣惜惜點頭,眉宇間籠上一層愁雲,“史飛和史今十天前到遼陽去了,可是今天,史飛的馬卻自個兒跑了回來,大人怕他們兩人出事,所以想親自到那裡去一趟。”程牧遊聽出晏娘語氣中的異常,忙上前一步,“晏姑娘,遼陽這個地方難道有什麼不對勁嗎?”晏娘看他一眼,臉上的神色已變,那抹熟悉的笑容又一次浮上她的嘴角,“遼陽是宋遼戰争開始的地方,大人博學多識,不會不知道吧?”程牧遊心裡稍緩,“那場戰役是宋遼之間首次大規模作戰,雙方将士死傷無數,不過,那畢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應該對今事無擾吧。”晏娘抿嘴一笑,“不管有擾無擾大人都是要去一趟的,那就早些啟程,切莫誤了正事。”程牧遊知她話中有話,不過形勢緊急,自己現在半點時間也不敢耽擱,于是趕緊跳上馬,同蔣惜惜一起帶着兩名衙役朝城外奔去。一行人日夜兼程的在路上奔波了四天,終于要到達河東路了,這天傍晚,他們來到黃河邊上,舉目遠眺,落日的餘晖灑落在水面上,有如萬點碎金,閃閃發光。蔣惜惜将水囊遞給程牧遊,看着他将水喝完,才輕聲詢問道,“大人,我們是在河灘上休息一晚上,還是接着趕路?”程牧遊見兩個衙役已是疲憊不堪,哈欠連連,連一向精力無限的蔣惜惜都眼圈發青,面有菜色,于是從馬背上躍下,“休整一晚再接着趕路吧,都說這黃河鯉魚甚是肥美,我們下河捉幾條魚,給今晚添道菜如何?”蔣惜惜捂嘴笑,“大人從小養尊處優,難道還會下河捉魚不成?”程牧遊濃眉一挑,沒有理她,兀自脫下鞋襪卷起袖子,朝着金燦燦的河面走過去。隻見他用長劍在河水裡紮來紮去,濺起片片水花,打濕了衣衫。蔣惜惜跟在後面喊道,“還是我來吧,這裡天兒涼,不比新安,您把衣服弄得透濕,可是會着涼的。”話音還未落,程牧遊已然回過頭,寶劍的劍尖上,插着一隻還在拼命翻騰的大鯉魚,他得意的一笑,“小瞧我?現在信了吧。”蔣惜惜朝他跑過去,将魚從劍上取下抱在懷中,“大人好厲害,下就捉了這麼大一條魚上來,看來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說完,她便将那有四五斤重的大鯉魚交給後面兩個站着傻樂的衙役,“快去拾掇拾掇,生火烤熟了,這野味兒,現在在新安城也難吃到了。”兩個衙役高高興興的抱着魚走了,蔣惜惜遂從衣襟裡摸出一方手帕,把程牧遊臉上的水珠擦幹淨,這才笑着問道,“大人從哪裡學會這抓魚的本事的?我跟了您這麼多年,竟然也不知道。”程牧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你可曾記得那時被我救下之後,每天靠什麼調養身體?”“魚湯,熬得白白的一碗魚湯,那時父親被遼軍殺了,我生無可戀,覺得從此之後,這世上所有的一切皆與我無關,可是大人每天都會在傍晚時分送來一碗魚湯給我,一口口的喂我喝下,久而久之,這件事似乎成了習慣,每到夕陽斜下,我便盼着這碗湯,它似乎成了我支離破碎的人生裡唯一的一點可以期冀的東西。”蔣惜惜倏地擡起頭,“難道那些魚都大人親自下河捉的?”“你當時受了重創,光靠軍隊的那些幹糧怎麼能養得好身體。”程牧遊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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