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滿不在乎的清了下嗓子,“嗨,我還以為多了不得呢,不就是死人嘛,哥幾個也不是沒見過,我們在官府當差,見得死人比活人都多,老爺子,早知道我便不聽你的了,從下面的山谷走,可比這山路好走的多了。”那老頭兒連連揮手,“官爺,這大話可說不得呀,這座山谷若隻是埋了一些士兵的屍身,那倒也罷了,邪就邪在,這些士兵們的魂魄到現在都不得安甯,時常出來擾世間清淨呀。”史飛瞪了他兄弟一眼,遂又望向那老爺子,“此話怎講?”老頭兒咬了咬嘴唇,面色略顯青白,“兩位官爺,可知這山谷叫什麼?”“我看它也不長,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山谷罷了,怎麼還有個名字?”史今不解。“它叫陰兵槽。”“陰兵?”“人們都說在經過這條山谷的時候,能聽到兵器相碰、戰馬嘶鳴的聲音,甚至有人還看到過一隊穿着戎裝的士兵,慢悠悠的從山谷裡經過,隻不過,他們衣衫破爛,面色慘白,身後跟着的戰馬身上也滿目瘡痍,流着膿水。有些士兵,脖子上甚至沒有腦袋,手裡卻掂着自己的首級”此話一出,身後變得寂寂無聲,可沒過多久,史今突然放聲大笑,“這故事編的還挺好的,竟把我給唬住了,老爺子,你到說說看,他掂着自己的腦袋,那看人的時候,到底是脖子動還是用手提着腦袋看人呀。”話沒說完,前面忽然“轟隆”一聲,一塊巨大的山石從天而降,正正落在三人前面不足五尺的地上。巨石從天而降,聲音振聾發聩,史今史飛身後的兩匹馬兒受了驚,脖子使勁兒的朝後仰,前蹄擡得老高,口中發出陣陣嘶鳴。它們猛地掙脫了缰繩,朝後退了幾步,在一處稍微寬敞點的地方轉了個身,撒開四蹄朝反向跑去。見馬兒跑走了,史飛史今邊叫邊追了過去,帶路的老頭兒跟在他們身後,幾人顧不得山勢陡峭,跟着兩匹狂亂奔逃的馬兒朝來路跑去。迷霧愈聚愈多,前面就是那個岔路口,史飛心裡着急,将兩指含在口中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馬兒聽到熟悉的聲音,終于停下了奔逃的腳步,蹄子在地上踩來踩去,掀起陣陣薄塵,它們似乎在猶豫踟蹰,不知道該踏足上哪一條道路。見馬兒站住不動了,三人的心稍稍緩了下來,未免再次驚到它們,幾個人都放慢了腳步,輕手輕腳的朝前挪。“靈犀,靈犀,過來,來這邊。”史飛輕聲呼喚坐騎的名字,手朝它的方向輕輕一揮。那匹名叫靈犀的白馬看着自己的主人,眼珠子裡的緊張終于消失不見了,它叫了一聲,踏着步子朝史飛走過去,另外一匹馬緊跟在它的身後,也朝幾人走來。三人皆抒了口氣,心裡卻都在盤算:山路被巨石堵死了,另外一條路又走不得,他們現在可怎麼到遼陽去呢?正暗自思忖,卻看見已經前面的兩匹馬兒站住不動了,尖尖的耳朵顫了幾下,将頭轉向那條被迷霧籠罩的山谷裡面。霧氣越來越重,像濃的化不開的白漆,濕漉漉的,冰冷異常,将山裡的暑氣全部驅散了。從這片濃霧之中,傳出了一陣陣輕微的“叮叮當當”聲,像是兵器碰撞、戰靴摩擦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其中隐約夾雜着嘶吼聲、哀嚎聲,除此之外,還有陣陣戰馬的嘶鳴。走在最後面的老頭兒聽到這般動靜,吓得腳一軟癱在地上,他沖着山谷的方向狠狠的磕了幾個頭,嘴裡胡亂嘟囔着,“神仙饒命,神仙饒命,我們隻是偶路此地,沒想擾了各位的清淨,還望您行個方便,饒了小人。”話音還未落,兩匹馬兒卻甩了甩頭上的鬃毛,蹄子在地面上“哒哒”的踏了幾下,慢慢的朝着山谷的方向走了過去,它們像是被裡面的嘶鳴聲吸引住了,腳步雖緩,卻走得堅定異常。史飛史今本還被山谷中的厮殺聲驚得不知所以,現在看到自己的坐騎朝着山谷走去,方才回過神來,飛身就朝兩匹馬兒跑去,想将它們拉住。可是,馬兒卻越走越快,到了後來,竟撒開四蹄狂奔而去,沖進濃霧中,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兄弟兩人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心有不舍,畢竟這兩匹馬跟了他們多年,于是,他們将長劍從背上取下握在手中,踏進了這座明明空無一人卻硝煙彌漫、殺氣四起的山谷。------------失蹤那領路的老漢見人和馬都走了進去,張惶的從地上爬起來,口中一邊喊着“完了,完了,”一邊朝來路跑去,他跑的那麼快,連鞋子掉了都不知道。缥缈升騰的白霧,像是有生命一般,貼着地面流動擴展開去。哀嚎嘶吼聲就凝結在這片霧氣中,聽在耳中飄飄忽忽,忽遠忽近,像是真實的,又像是來自于一個虛無缥缈的夢境。史今皺着鼻子嗅了幾下,“原來臭味兒是從這霧氣中傳出來的,我還以為附近有野獸的屍體。”見身前的史飛不說話,他稍稍将聲音提高了一點,“你說,這聲音真的是那些埋在下面的遼兵發出來的嗎?可是他們都已經死了三十幾年了,還這麼不甘心嗎?”史飛還是沒有理他,他的身子在霧氣裡面顯得影影綽綽,隻能勉強看清楚身形。史今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史飛似乎是拖着一隻腳在往前走,一颠一跛,走得頗為費勁。他難道受傷了嗎?怎麼自己竟不知道?史今有些擔心,快走了幾步想上去抓住他兄弟,可是一伸手,五指卻懸在半空,半天都沒有落下:史飛的腳裡是受傷了,他右腳的腳腕上,插着一根長長的劍,傷口皮肉外翻,深可見骨。可是,這箭是從哪裡來的?這個地方又怎麼會有弓箭?史今覺得後背一陣冰涼,冷汗像一隻隻螞蟻,細小伶仃,爬滿了他的全身。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哼哧哼哧的,在這片白茫茫的霧氣中,像是唯一真實的存在。正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前面的“史飛”卻同他一樣,站住不動了,他緩緩的回頭,臉上鮮血縱橫,像一張錯綜複雜的蛛網。史今又怕又急,“唰”的抽出長劍,“你不是史飛,我兄弟去哪兒了,你把他弄到哪裡了?”那張臉木然不動,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呆滞的目光穿透史今的身子,望向他的後面。史今氣急,長劍朝前一揮,直直的穿過那人的身子,撲了個空。他驚愕萬分,剛想回頭,卻聽天上響起一聲驚雷,緊接着,有一樣東西從頭頂貼着他的後腦滑了下來。脖頸、後背一絲一點,動作緩慢且遲鈍。那股腥臭味兒更重了,嗆得史今差點呼吸不了,他握緊拳頭,猛地朝後轉身,卻在看到身後那個東西的時候,渾身僵直,一動都動彈不得。蔣惜惜走進書房,沖翻看案卷的程牧遊行了一禮,“大人,那李承業剛才又來了,在衙門口跟我叫屈叫了半天,好容易被我勸走了,這人真是執拗,我都告訴他好幾遍了,說史飛史今已經到遼陽去找那劉大戶了,一定會把欠的賬給他要回來的,可是他還是三天兩頭的來找咱們,也不知道圖個什麼?”程牧遊從案卷中擡起頭,“他做點小買賣不容易,卻被那劉大戶一下子賒了麼多錢,心裡自然是着急的,不過史飛史今都去了這麼久了,這幾日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希望他們辦事順利,能把欠李承業的銀子帶回來。”正說着,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嘴裡嚷着,“大人,大人,史大人史大人他”程牧遊面露喜色,從椅子上站起來,沖那衙役說道,“史飛史今回來了?”那衙役在書房裡喘了半天氣兒,“不是不是史大人,是史大人的馬回來了。”程牧遊站在馬廄前面,看着裡面那匹毛色雜亂的白馬,它看起來骨瘦嶙峋,一隻蹄子微曲着,顯然已經餓了多日奔波了多日,現在,它正在喝着木桶裡的清水,沒多久,桶就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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