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蔣惜惜覺得喉嚨一緊,聲音都哽咽了。前方的河面中閃過一道銀光,程牧遊提起劍,蹑手蹑腳的走了過去,剛要朝下紮,手卻定在半空中不動了,他望向前方,“惜惜,那裡是不是有個人?”------------魚婦蔣惜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不遠處的河面上有一個人影随着水波忽上忽下,一會兒露半截身子來,一會兒又沉入河面。“怕不是凫水的人?”蔣惜惜說道。程牧遊蹙起兩道眉毛,“誰凫水還會穿戴的這般整齊”話音還沒落,忽聽“嘩啦”一聲,那人在水裡翻了個身,又露出了半截身子。蔣惜惜大驚,“大大人,他怎麼變成個女人了?”程牧遊定睛望去,看到剛才那衣着整齊的男子竟變成了個赤着身子的女人,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将頭轉到一邊,剛轉過去,又覺得不對,再一次将頭轉回來,眯着雙眼朝水裡望去。等他終于看清楚時,蔣惜惜也看得分明了,她臉一紅,伸手捂住臉蛋,“哎呀,這裡的民風好生開放,怎麼光天化日的男女竟在河中共浴。”原來黃河水中竟是一對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兩人緊緊的抱着對方,在波浪中上下翻騰,像是兩條糾纏在一起的水蛇。蔣惜惜年紀尚小,看到這番景象,臉上已是紅成一片,急急的轉過身就朝岸上跑去,跑了兩步,卻聽身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她回頭,看到程牧遊一手握着劍,邁着大步的朝那對纏繞在一起的男女沖去。大人是瘋了嗎?怎麼能去壞人好事?蔣惜惜瞠目結舌的看着程牧遊急火火的背影,他脖子以下已經全部沒入水中,隻留了腦袋在水面上,正劃動長臂朝那兩人遊去,身後濺起朵朵浪花。終于,他遊到了那兩人身旁,抓住男人的衣領子就朝外扯。蔣惜惜此刻也顧不上害羞了,滿腦子都是程牧遊中邪了、魔怔了,所以才會做出這匪夷所思的舉動。正在胡思亂想,程牧遊忽然扭頭沖她喊道,“還不快來幫忙?”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話中的意思,水中的兩人卻一下子騰出水面,将程牧遊重重的甩到一邊。蔣惜惜擡起頭,她看到四散的水滴裡面,糾纏着一對男女,不,糾纏這個詞似乎用在這裡并沒有那麼合适,确切的說,是女人的四肢緊緊的纏在男人的身體上,而男人正拼命的想将她推開。可是,他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将女人從自己身上揪下來。因為纏住他的,并不緊緊是女人的胳膊和雙腿,還有她肚腹上那張呲着利齒的魚嘴。沒錯,那赤身露體的女人的肚子上面,赫然橫着一張魚嘴,它占據了本該屬于肚臍的位置,森森的張開,用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死死的咬住男人的肚子。“惜惜,它是魚婦,快,斬掉她的腦袋。”程牧遊回頭沖蔣惜惜大喊一聲。他說這話時那纏在一起的兩人已然重新跌落回水中,不過那男人還在頑強的抵抗,沒被女人拖進更深的水裡,即便他肚子上已經血肉模糊,鮮血将旁邊的河水都染紅了。蔣惜惜終于回過神來,她從身後抽出長劍,踏着河水跑向前去,剛想砍向水裡那團重疊在一起的黑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那魚婦鬼精的很,看到長劍揮來,便将自己的腦袋藏于男人的腋下,蔣惜惜若是一劍砍下去,極有可能會傷到男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魚婦發出一聲慘叫,随後,本還緊緊箍住住男人後背的腿和胳膊一節一節軟了下來,松垮垮的耷拉在水中,隻有肚子上那張寬大的魚嘴還兀自不松口,死死的咬住男人的腹部。程牧遊從河水中站起身,猛地拔掉插在魚婦背後的寶劍,那魚嘴才慢慢的松了口,身體從男人身上滑落下來,在水裡一上一下的飄蕩着。蔣惜惜看着那具似人非人的裸屍,嘴唇哆嗦了兩下,“大人,這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肚子裡會長着魚嘴?”程牧遊扶住站在水中搖搖欲倒的男人,攙着他朝河邊走去,“一會兒再跟你解釋,他的傷要緊,不趕緊醫治,恐怕傷口會感染。”男人肚子上的傷口被程牧遊包紮的平整紮實,他試着直了直身子,發現已經肚子不像剛才那般痛的揪心,突然四肢伏地,沖程牧遊磕了幾個頭,“多謝大人,要不是大人相救,我今天定被那魚婦拖進深水,慘死于她的亂牙下了。”程牧遊忙将他扶起來,在一塊石頭上坐好,“傷口雖已經處理好了,但是你切不可動作太大,否則将它再次扯開,醫治起來便沒有那麼容易了。”他在男人肩膀上輕輕一拍,“你家住何處,若是順路,我便将你送回去,免得你走動起來再牽扯到傷口。”聽他這般說,男人不顧阻攔又跪了下來,“小的家鄉在宋遼邊境,那裡常年戰亂,小人的家人都死光了,我一路逃難至此,也沒有個可以安身的地方,若是大人不嫌棄小人,我願意永伴大人左右,做什麼苦活都行,隻要能讓小人有一口飯吃,小人便知足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官府的人?”蔣惜惜插了一嘴。那男人嘿嘿一笑,黑黃的臉上堆起一層憨厚的紋路,“姑娘一口一個大人的,我再猜不出來,就是個傻子了。”蔣惜惜吐吐舌頭,由沖他問道,“剛才在水裡糾纏你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聽你管它叫什麼魚婦?”男人望着夜幕中幽黑的河水,輕歎了一聲,“它是落水的婦女和魚或水蛇結合而成的怪物,原來也并不是兇猛的東西,不過沒有餌食太久,也是會吃人的,今天我餓極了,便想到水中捉條魚來吃,沒想,一個不注意竟被它拖進水裡,差點命喪于此。”見他身上臉上都沒有肉,隻覆蓋着一層黃黑色的薄皮,胸骨盡現,蔣惜惜心裡泛出一股酸澀,她望向程牧遊,“大人,他現在無家可歸,身上又有傷口,若是讓他一個人這麼走了,恐怕恐怕”程牧遊看向那個眼裡滿含着期待的男人,輕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戰役男人叫徐子明,家住在宋遼交界的河間府,老婆孩子在幾年前一場擦槍走火的小戰役中被遼軍殺害了,家業也在朝夕之間被毀了大半,他便就此頹廢萎靡,整天不事生産,用僅剩下的那一點家當喝酒度日,沒過半載,銀錢就被揮霍光了,隻能四處打點雜工,勉強維持個溫飽。可是時運不濟,他的兩根手指在做農活時不慎被他人用割麥子的鐮刀給砍斷了,所以自此之後,便無人再願意雇傭他,不得已之下,徐子明隻得放下顔面,靠乞讨度日,過着食不果腹衣不附體的生活。這次他幸得程牧遊所救,不然的話,就隻能在這滔滔黃河水中終了自己悲慘又坎坷的一生,所以,他不僅将程牧遊視為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将他視為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因此這一路上,他雖然有傷在身,心情卻是極好,伏在馬背上,嘴巴絮叨個不停,扯出好多陳年舊事,就是為了給程牧遊枯燥的旅途解個悶子。不過,那被他搶了坐騎隻能共乘一匹馬的衙役卻對他很是沒好氣,時不時送上一個白眼,徐子明倒也知趣,被瞪了之後,便把滿肚子的話收了回去。蔣惜惜看到徐子明伏在馬背上好久不吭聲,臉上也怯怯的,便随便找了個話題,“徐大哥,聽說三十年前宋遼兩軍曾在遼陽交戰過,當時戰況異常激烈,兵士死傷無數,不知道徐大哥有沒有經曆過那場戰役?”“宋遼交戰?”徐子明的表情略微一僵,“蔣大人怎麼怎麼會突然問起那場戰役?”蔣惜惜抖了下缰繩,“我聽大人說,那是宋遼之間首次正式交鋒,以前都是小打小鬧,徐大哥,看你的年歲,應尚未到知命之年,你又住在河間府,離遼陽不遠,所以便想向你了解一下那場大戰的到底打了怎麼個翻天覆地、龍血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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