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麼人呢?”梁煥想不通。“恨他的人多了去了。”杜骁說,“據我們調查,紀剛和幾個合夥人的關系都很差。他和自己的親姐姐勢同水火。老婆和兒子與他的關系也一直很僵。”“但是紀剛既然在爛尾樓被殺,兇器還是樓裡丢棄的鐵鏟,說明兇手不是早有計劃。”梁雨說,“因為是臨時起意,沒帶兇器,才順手拿了鐵鏟。””而且兇手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或者合适的交通工具運走和處理屍體。”杜骁順着她的思路說,“所以他靈機一動将屍體塞進鐵桶,蓋好蓋子。這樣即使有人進入爛尾樓,也不會輕易發現紀剛的屍體。”“兇手會不會是看到了什麼?”馮鈞靈機一動,“比如他撞見逃跑的紀剛,目擊了他脫身的詭計。紀剛情急之下将他拉到爛尾樓,想收買他,但二人沒談妥發生争執。紀剛意圖殺人滅口,反而被兇手打死了。”“這倒說得過去。”梁雨點頭,“也符合紀剛的性格——啥事都想着先使錢,搞不定就出陰招。他周圍的人都因為這一點,特别讨厭他。”“但是這樣一來,兇手可能是任何人。”杜骁撓頭,“現在完全沒有線索了。”“本來也沒線索。”梁雨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漫不經心,“慢慢查就是。”“還有一個細節,目前沒有頭緒。”杜骁摸一摸自己的下颌,“紀剛頭骨這位置有個細小的擦傷,應該是被利刃劃傷所緻,傷口上檢測出一些蠟、亞麻油之類的成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和兇手搏鬥中被劃傷的吧。”梁雨說,"反正兇器已經找到了。”“但是兇器上并沒有那些成分。”“在桶裡和屍體一起十年……被污染了吧。”梁煥猜測道。“嗯,也有這種可能。”杜骁點頭。“你就别琢磨這事了。”馮鈞拍拍梁煥,“下午做完檢查好好休息,明天的手術要緊。”“今晚我想回家去住。”梁煥低聲說。“這可有點……”馮鈞為難道。“哥,我當然希望你能回家住。”梁雨關切地拉住他的手,“但我和杜骁今晚都要值班。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說醫院這邊……”“這些天我就是特别想家,所以才會偷跑出去。”梁煥執拗地說,“我知道挺麻煩的,但就是想回家住一晚。”“要不你換個班,領導都能理解的。”杜骁朝梁雨使眼色,家裡的房間早就收拾幹淨了,就是盼着梁煥能回家嘛。”“可以嗎?”梁雨用征詢的眼光看着馮鈞,語調中都是期待。“如果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應該沒什麼問題。”馮鈞看表,“我去和董老師商量下。”“太好了!”梁煥手舞足蹈地對妹妹說,吟晚吃餃子吧。醫院的飯太難吃了。我做夢都想吃餃子呢。”“行,做你最愛吃的扁豆餡兒餃子。”梁雨“撲哧”一聲笑了。“唉,真是拿這個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馮鈞搖頭微笑。3的飯好吃,梁煥把一個餃子塞進嘴裡,因為太燙,隻能不住地用手扇風。“你們趕緊來吃。”他幹緊來吃。”他含糊不清地朝廚房招呼,悄悄抓起馮鈞的啤酒喝了一小口。“你慢點吃,别噎到。”梁雨端着兩盤餃子走出來。“注意點形象,你好歹自稱藝術家。”馮鈞把一碗醋放在桌上,拿起筷子。“我十年沒吃餃子了。”梁煥不理會他們的揶揄,“小雨,手藝有長進,平時都是你做飯啊?”“我和杜骁平時誰有空誰做飯。”梁雨揉揉腰,“等忙完這陣子,我打算買個做飯機器人。馮鈞買了一個,用着還不錯的樣子。”“不錯,和飯館做得差不多。”馮鈞點頭,“杜骁不回來吃了?”“上周體育館的一個殺人案,他還在研究物證。”“馬錢子堿。”梁煥不知道自己為何冒出這麼個詞。你怎麼知道死者是被馬錢子堿毒死的?”梁雨一驚。“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這個詞……”“他接受了一部分杜骁的記憶。”馮鈞夾起一個餃子放在碗裡,“我設法删掉咱們的記憶中對梁煥無意義或者他不該知道的内容,但總會留下個把碎片。“沒事啦,反正我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梁煥聳肩道,“馮鈞,你這技術研究好了可以發大财嘛。你想,每個人都有些想忘卻死活忘不掉的事情呀。比如年輕人失戀了,隻要找你把那段記憶抹去,就不會傷心難過啦。”他陷入遐想,“又或者,把老科學家積攢一輩子的經驗從記憶裡抽取出來植入後輩的頭腦,科學發展的速度能加快好多倍诶。”“沒那麼玄乎啦。”馮鈞微笑,“記憶即使被抹去,一旦進入某個觸發情景,當事人還是會有生理和心理上的反應。比如我們曾經試着抹去事故中傷者的慘痛記憶,但他回到現場甚至聽别人提到事故日期,内心就會産生莫名的恐懼,想哭,身體也會不舒服。”“為什麼會這樣?”“目前還不清楚。”馮鈞搖頭,“另外,接受别人的記憶,也未必會固化成自己的,排異反應非常常見。人的大腦太複雜太神奇了。”“所以人工智能發展這些年,還是不能替代人類。”梁雨起身給梁煥拿了瓶維生素飲料,“我們一直嘗試讓人工智能分析案件做出推理,還試過犯罪預測。隻可惜人類的行為有時候根本不是邏輯能解釋的。尤其是機器難以理解人的情感,遇到非常規的動機,它就會完全跑偏。”“那很好呀,至少短時間内你不會失業。”梁煥大笑道。“你可真是我親哥。”梁雨無奈道。吃過飯,馮鈞急着回去和董醫生讨論手術方案。梁雨拉着怨聲載道的梁煥下樓漫步三十分鐘,直到計步軟件的顯示數字超過了三千,才急着催他趕緊上床休息。新換的被褥散發出薰衣草的清香。可能是回家太令人興奮,也可能是因為白天睡得太多,梁煥躺在柔軟的水床上輾轉反側很久,仍然沒有困意。他起身披上睡袍,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甯靜的夜色朦胧的月光伴着點點燈火,樓群中還有幾處霓虹閃爍。“衫風集團”幾個字在梁煥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什麼意思?他閉上眼睛凝神靜思,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大概是十來年前一個挺火爆的賣保健品的公司,如今……倒閉了嗎?好像是的。自己為何時不時想起這個詞?哦,對,當年那公司在這棟樓上貼過霓虹燈廣告牌,不過六七年前就拆除了。一瞬間,眼前又浮現出那一幕,高高的樓上紅色的字體,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不對啊!梁煥睜開眼,伸手抹了抹汗津津的脖子。那霓虹燈牌子挂在樓的另一側外的立面上,站在自己的卧室,根本看不到它。那是在什麼時候看到的呢?為何每次想起的隻是匆匆一閃,而且總會心跳加速,冷汗直流。那短暫的一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又意味着什麼?梁煥在寫字台邊坐下來,深呼吸,再次閉上眼睛,努力回憶,希望能像擠牙膏那樣把記憶從腦海深處擠出來。但不論他怎樣努力,憋得胸悶氣短,來來回回卻隻是那幾個零碎飄忽的片段。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梁煥一聲歎氣,翻開手邊的素描本,抓起一支鉛筆,把方才回憶起來的情境草草地描繪出來。高樓、燈火、霓虹,有什麼擋在眼前,所以隻能看到大樓的中間一截,霓虹燈隻能看清“風”字和“集”字的上半部分。這擋在視線上下的到底是什麼呢?梁煥盯着手中的圖樣,心緒難平。開門聲和腳步聲打斷他的思緒。梁煥以為梁雨聽了馮鈞的叮囑,要來看看他睡得好不好,他趕緊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下巴。但梁雨隻探了個頭,沒進屋便轉身離開。很快,梁煥聽見大門開關的聲音。這麼晚了,梁雨出門幹啥?梁煥難忍好奇,迅速地套上衣服,跑出了家門。電梯指示燈在變換,梁煥靈機一動,拉開逃生滑梯的蓋子,跳了上去。小時候,他每次上學快遲到了都要從為火災和地震準備的逃生滑梯滑下樓,為此沒少被居委會的大媽們數落。一口氣滑到一樓,梁煥覺得心髒怦怦直跳,差點沒坐穩摔在水泥地上。他扶着牆站起來,看見梁雨走出樓門,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朝小公園的方向走去。梁煥踮着腳尖悄悄跟上去。來到小公園,梁雨并沒有停下腳步,她徑直穿過小樹林來到爛尾樓外。她掀開鐵絲網鑽進去,消失在黑洞洞的樓門口。她來這裡幹什麼?梁煥從藏身的槐樹後走出來,猶豫片刻,跟了進去。爛尾樓裡黑暗一片,夜風穿過樓道,發出瘘人的嗚嗚聲,梁煥提心吊膽地貼着牆,一路走到上午發現屍體的房間門口,探頭觀察。道手電光在黑暗中晃動,映出梁雨清瘦的身形。她繞開一片拉着黃色警戒線的區域,來到那一摞麻袋旁邊,蹲下來,将手伸進最上面兩個麻袋之間的縫隙,奮力拉出什麼東西。梁雨用手電照了照手裡的東西,将它裝進口袋。梁煥隻看見銀光一閃,好像是什麼金屬制品,但沒有看清梁雨這樣偷偷摸摸是幹什麼?他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梁雨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然後關上手電,走向門口。梁煥吓得跳進對面的房間,靠在牆上,捂着嘴,生怕呼吸聲暴露了自己,直聽到腳步聲遠去,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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