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道:&ldo;這個男人想必也很英俊。&rdo;&ldo;我從沒有見過那麼英俊的男人,看了他第一眼,就失魂落魄了起來。最有趣的是,他看見了我,一點也不覺得羞愧,也不準備起身讓開。而是跟我打一個招呼。他說:&lso;你好!歡迎!&rso;我當時就被他随便的樣子惹惱了,我說:&lso;這是我的溫泉&rso;。他笑着道:&lso;這好象是天然溫泉&rso;。我說:&lso;天然溫泉天山上有很多,但唯獨這一個,是我的。&rso;他道:&lso;看來我來錯了地方。好在我已經泡了很久,也該回去了。我沒穿衣裳,麻煩你轉個身。&rso;我生氣了,怕他趁我轉身的時候偷襲我,便道:&lso;你很好看麼?我偏不轉身!&rso;&rdo;荷衣道:&ldo;要是我,我也絕不轉身。光着身子的好看男人,可不是人人都有運氣看得到的。&rdo;&ldo;他居然不惱,扶着拐杖,竟當着我面從水裡站了起來!我吓得連忙閉了眼。再睜開時,他已穿了好了一件灰袍。他的腿看樣子殘廢了很久,竟比他的雙臂還要瘦弱,而且完全不能動。而他的樣子卻十分坦然,仿佛一點也不為自己感到難過。實際上,他還回過頭來,沖着我淡淡一笑,道:&lso;位子讓給你啦,慢用罷。酒也還剩下半杯,也讓給你啦。&rso;說罷,拐杖輕輕一點,便飄然而去。我原以為他走路的樣子會十分笨拙。卻想不到他身法輕靈,非旦毫不吃力,速度也極快,竟比我走路要快得多。&rdo;荷衣悄悄道:&ldo;他的功夫一定不錯。&rdo;說罷,卻覺得她的描述太過玄虛。至少她知道慕容無風走路的樣子。一個人若有那麼一雙腿,練什麼功夫就難如登天。&ldo;所以我就沖着他的身後喊了一聲,道:&lso;你說的沒錯,這溫泉确是天然的。你随時都可以來。&rso;&rdo;荷衣抿着嘴笑道:&ldo;你的态度變得很快呀。&rdo;&ldo;人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犯傻麼?好男人就好象是一隻突然跳到你面前的野兔子,你若不立時抓住它,它一晃眼功夫可就不見了。&rdo;&ldo;他後來又來了麼?&rdo;&ldo;沒有。我在那裡等了他十天,他連個影子都沒有。最後,我隻好滿山遍野地找他。我踏遍所有的溫泉,連天池,火龍洞都找了,就是不見他。過了一個月,有一天,我終于在一座山峰的頂上又看見了他。&rdo;&ldo;他在幹什麼?&rdo;&ldo;我不知道。他坐在一個巨石上,望着遠處出神。思緒好象是飄到了天外。等我悄悄地靠進他時,他卻立即覺察了,回過頭來,指了指山頂,道:&lso;怎麼?這個山頂也是你的?&rso;我便上去和他搭了幾句話。我問他是哪裡人,他便給我唱了一句小曲:&lso;無風水面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驚起沙禽掠岸飛。&rso;我于是便知道他是西湖人氏。&rdo;她竟真地把這一句迤迤逦逦地唱了出來,音調婉轉柔和,抑揚頓挫,煞是好聽。荷衣忍不住道:&ldo;就是這麼一支小曲,你便知道他是西湖人氏麼?&rdo;&ldo;所以說,你若沒讀過書,這個時候就沒法子了。&rdo;杜子溦有些得意地道。荷衣道:&ldo;他……他叫什麼名字?&rdo;&ldo;無風。&rdo;荷衣心中一顫,道:&ldo;有無的無?這也是個姓麼?&rdo;杜子溦眉頭微皺,道:&ldo;怎麼會是&lso;有無&rso;的&lso;無&rso;?當然是&lso;口天吳&rso;啦。&rdo;荷衣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道:&ldo;他現在在哪裡?……他還活着麼?&rdo;杜子溦的臉上便立即浮現出一片迷茫之色,幽幽地道:&ldo;我剛才還看見了他的……他受了傷了,正躺了c黃上,我要去照顧他。&rdo;說罷,便要回到方才的屋子裡去。荷衣大懼,知她的神志又糊塗了起來,将她一攔,道:&ldo;他……他已經走了,到山下去了。&rdo;&ldo;他傷成那樣子,哪裡還走得動?&rdo;杜子溦輕輕地歎了一聲,滿臉都是柔情:&ldo;一定……一定是别人将他趕走的。你告訴我,是誰?是誰?&rdo;荷衣道:&ldo;是陸漸風。他帶着他去了昆侖山。他傷得真的很重,你要快些去追,不然……不然……&rdo;她還想說第三個&ldo;不然&rdo;,杜子溦子身形一晃,早已不見了。這原本是天山頂峰人迹罕至之處,方才一番打鬥留下的痕迹瞬時眼間便已被狂風吹來的積雪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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