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寇起身,背着雙手,踱到窗前,神情放松,姿态悠閑,朱利亞諾卻緊張地直冒汗。他總算體會到自己和高手之間的段數差距。就算馬爾寇的輕松是裝出來的,他的演技也比朱利亞諾高出百倍。&ldo;冬天到了,我喜歡冬天,尤其是這個時節,再過不久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狂歡節。兩位既然是梵内薩本地人,肯定知道狂歡節的習俗:人人都要穿上豪華的奇裝異服,頭戴花哨面具,盡情歡慶享樂,屆時城中将舉辦盛大的遊行,不少遊客在這個季節光臨梵内薩,就是為了參加狂歡節,共襄盛舉。同時,總督府也将舉行宴會,款待城中名流和四方來賓。總督會親臨現場,獻上祝詞。那就是我所說的絕佳機會。&rdo;&ldo;狂歡節宴會?說得倒輕松,到時候肯定戒備森嚴,沒有邀請函,我們連進都進不去。&rdo;&ldo;是的,是的,對普通人來說的确如此。但我也說過,我頗有一些權力。作為博尼韋爾總督的&lso;親信&rso;,我可以邀請自己的朋友出席宴會。這樣邀請函的問題就解決了。宴會的戒備确實森嚴,但總有可乘之機。兩位作為刺客經驗豐富,想來必能找到突破口。博尼韋爾身邊總帶着兩個形影不離的保镖,寸步不離跟在他後頭。保镖是個麻煩,但對于緘默者來說大概是小菜一碟。關鍵是殺死博尼韋爾後該如何逃脫。殺人容易,逃走可就難了。所以我選擇狂歡節,那天人人都戴着面具,看外表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因此有助于你們藏匿。&rdo;&ldo;大家都戴面具又如何?衛兵一擁而上,照樣還是跑不掉。&rdo;間諜又笑了。&ldo;您知不知道,梵内薩除了擁有流經城市的德蘭河外,地下還有許多暗河?&rdo;&ldo;暗河和刺殺有什麼關系?&rdo;&ldo;我已探明,狂歡節宴會場下方剛巧有一條暗河流過,隻需要一點兒火藥,就能炸開一個通往地面的缺口。&rdo;&ldo;那條暗河通向哪兒?&rdo;&ldo;這我就不清楚了。也許通往德蘭河,也許通往大海,也許……通往地獄。&rdo;&ldo;還是老問題,間諜先生,既然你的準備這麼周全,為何不自己上?&rdo;&ldo;我沒法一個人一邊做後勤準備,一邊行刺殺之舉,所以需要幫助。&rdo;&ldo;哦,所以送死我們去,你隻要在一邊看着就行了?&rdo;&ldo;如果我不來找你們,你們照樣要去送死,而且還缺少許多有利條件。&rdo;恩佐瞄了朱利亞諾一眼:&ldo;我們得考慮一下。&rdo;&ldo;當然,我理解,對你們來說這是個重要決定,斟酌斟酌也無妨,不過,可别考慮太久,時間不等人啊。&rdo;馬爾寇挑着嘴角,走向門口。恩佐又說:&ldo;我們考慮好之後該如何與您聯絡?&rdo;&ldo;三天後我會再度登門拜訪,到時候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就好。&rdo;他嘲諷地欠了欠身,取下門上的鎖鍊,推開門走了出去。朱利亞諾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阻止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待馬爾寇被賈歐送走,朱利亞諾轉向恩佐:&ldo;你怎麼看?要答應他嗎?&rdo;&ldo;我認為他的提議不錯,但他本人不值得信任。&rdo;&ldo;我也這麼想……就怕他到時候坑我們。&rdo;恩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詭秘一笑:&ldo;沒關系,我們也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待會兒去找佩特羅借一隻鴿子,當心别被跟蹤,然後……&rdo;天文台之行天公不作美,狄奧多拉等人的馬車剛駛出銅鯉旅店便下起了雨,抵達天文台時,雨下得更大。前來迎接他們的羅格縮在天文台大門下,但大雨還是把他淋成落湯雞。看到馬車,他如蒙大赦,狄奧多拉下車時,他更像見了解放者的奴隸一樣激動地握住她的手:&ldo;尊敬的女士,你可算來了!&rdo;狄奧多拉被他的熱情吓了一跳:&ldo;我們是不是來晚了?抱歉,讓您久等……&rdo;&ldo;不不,請您相信我,我甯可多站在這兒淋一個小時的雨,也不願進館待一分鐘。&rdo;&ldo;出什麼事了?&rdo;康斯坦齊娅跟着她的老師下車,後面是安托萬和雷希。羅格見了兩位男士,不悅地皺了皺眉,表情像在說:學者的事,你們這幫閑人湊什麼熱鬧,打擾學術聖地的清淨!雷希淡漠地望着天文台,根本不在乎他的情緒,而安托萬盯着地面,故作無所謂地吹起口哨。羅格眨眨眼,回過神來,對四人做出邀請的手勢:&ldo;請進吧。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就是……呃……首席觀星者今天突然脾氣不佳,幾位還是不要貿然打擾他……&rdo;他們魚貫走進天文台。和他們上次拜訪時一樣,天文台中空無一人,那些辛勞的天文學家不知都躲在什麼地方。&ldo;今天突然脾氣不佳?&rdo;康斯坦齊娅似乎覺得很有趣,&ldo;隻聽說過突然生病,從沒聽說過突然脾氣不佳。&rdo;話音剛落,樓上便傳來一連串的怒吼,伴随着金屬落地的砰然巨響,好像有人把某種儀器狠狠砸到牆上。&ldo;是什麼讓他發這麼大火?&rdo;&ldo;沒有什麼特别的緣由,首席觀星者就是這樣。&rdo;羅格不滿地打量這位年輕女子,好像她的問題冒犯了尊貴的首席觀星者,&ldo;他常常毫無來由地發脾氣,年紀越是增長,&lso;發作&rso;時就越是癫狂恐怖,連我這個助手都不敢接近他。&rdo;&ldo;難道是某種癔症?精神上的疾病?&rdo;狄奧多拉關切地問。&ldo;我不知道,女士。他也看過醫生,但無功而返。一位來自灰翼城、專門研究混血者的學者說,他見過的絕大部分混血者都有類似的問題,常會突然發作,年紀越長,發作就越頻繁,或是狂躁,或是抑郁,還有些人的症狀就像夢遊。&rdo;&ldo;真是可怕,沒有治療的辦法嗎?&rdo;&ldo;如果有,我就不用這麼愁眉苦臉了。&rdo;&ldo;我以前隻聽說首席觀星者性情乖僻,沒想到他還有這方面的問題。&rdo;&ldo;性情乖僻?&rdo;羅格像聽到某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哼笑一聲,&ldo;這種說法真是太委婉了,就像管巨龍的吐息叫&lso;一簇火苗&rso;一樣。&rdo;他還沒說完,樓上又傳來嘩啦啦的碎裂聲,似乎首席觀星者打碎了一大堆玻璃器皿。羅格搖搖頭:&ldo;等這陣過去就好。幾位今天來得不巧。&rdo;狄奧多拉說:&ldo;前日我們收到首席觀星者的信,說研究已有進展,才決定今天拜訪。&rdo;&ldo;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錯,隻能說不湊巧。&rdo;&ldo;那我們就改日再來吧。&rdo;&ldo;這倒是不必,首席觀星者準備了一份資料,裡面記載着詳細的演算結果,不用他多解釋,資料中就有一切你們想知道的。可是……&rdo;羅格神色猶豫,吞吞吐吐。&ldo;我猜,資料一定放在他的房間裡吧?&rdo;&ldo;正是。要拿到資料,就得面對發狂的首席觀星者。過幾天再來當然也可以,但我又不願讓幾位白跑一趟……&rdo;&ldo;這有何難!&rdo;康斯坦齊娅氣壯山河,&ldo;我去把資料拿來就是了!&rdo;安托萬叫道:&ldo;不要啊!萬一你和首席觀星者閣下發生沖撞……&rdo;&ldo;他傷不了我的!&rdo;&ldo;我當然知道他傷不了你!你傷了他怎麼辦!首席觀星者年紀大了,哪裡是你的對手!&rdo;康斯坦齊娅兇狠地瞪着安托萬。少年劍客連忙專注地盯着地面,噤若寒蟬。雷希說:&ldo;我願代勞。我自認為身手足夠敏捷,而且決不會傷到首席觀星者閣下。&rdo;&ldo;您這身闆會不會太……&rdo;羅格端詳着這位白衣白發的吟遊詩人,發現他臉上既無激動,也無恐懼,神色淡漠,仿佛對于他們來說無比艱巨的一項工作對于他來說卻如同呼吸一樣簡單。他鎮定的神情感染了年輕的觀星者,後者轉憂為喜,連忙收回拒絕的話語。&ldo;那就萬事拜托了!&rdo;羅格讓其他三人随意在天文台内閑逛參觀,自己領雷希上到首席觀星者的房間。就連厚重的房門都無法阻隔房間中傳出的怒吼。到了樓梯口,羅格再也不肯上前一步,大概是吓怕了。他縮着脖子,指指房門,膽怯地往下退了兩級樓梯。&ldo;您千萬當心!資料在書架上,是一份卷軸,用紅色的緞帶綁住。&rdo;雷希沒有回答,仿佛根本沒聽見羅格的話,自顧自握住門把手。門沒鎖,微微一扭把手就開了。門打開的刹那,一把圓規從門内飛出。雷希稍一側身便躲過飛來的襲擊。圓規擦着他的頭發飛過,&ldo;咣當&rdo;一聲落地。羅格慘叫着抱頭蹲地(明明根本沒砸到他)。當他再度擡頭時,隻恍惚瞥見一道雪白的影子閃進門中。房間内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紙張,不少紙上還畫着未完成的星圖。随處可見玻璃器皿的殘骸和七零八落的儀器。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弓着身體,趴在地上,似乎正尋找什麼,嘴裡念念有詞。他在自己制造的垃圾堆中找不到想找的東西,于是當即發怒,抓起身邊的紙張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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