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冷笑一聲,想說些什麼,卻連聲咳嗽起來,斜斜倚在軟枕上,黃有信眼疾手快奉上溫水,又替他順了背,劉護看着他,病入膏肓也不過于此,如今竟是連說句整話的力氣也沒了。
“廢物...一群廢物!”正元帝緩了好一會,喘着粗氣道:“偌大的朝堂...竟無一人能敵那老匹夫不成。”
劉護垂眸,廢了您那般心力也不曾拔除的趙家,自然不是好相與的。
“放他出去,是嫌朕還有命活着是嗎!”
“朕聽說趙鈞還送了别的東西來。”見劉護面色遲疑,韓元心中有一絲怪異感莫名而生,倒是先問出了口,“是什麼?”
劉護卻心生遲疑,不敢輕易開口,隻怕一張口,便将人氣死了,“臣不敢言。”
“好,你不說,趙淵,你來說!”
“是津北城守将的一親信,還有那北戎的袁纥桢以及一些證物。”趙淵拱手上前,“趙鈞狼子野心,竟敢造謠誣蔑,言陛下通敵賣國,實在辱聖上英名,人人得而誅之。”
劉護淡淡瞥了趙淵一眼,眸中藏了厲色,一閃而過,再開口,卻是冷了幾分,“鎮國公所言極是,鎮國公一言,臣倒是想起來,若是老鎮國公還在,鎮國安民,那趙賊絕不敢如此張狂,畢竟血緣手足,總要顧及不是。”
他說得狀似無心,正元帝卻是聽得有意。
不多時一道聖旨便傳入鎮國公府,命趙淵自河西、洋州兩地調軍前往清水河,誅殺趙賊。
趙淵心知劉護有意而為,一出仁靜殿,當即厲聲質問道:“劉兄這是何意!”
劉護目光放遠,落在遠處宮門石階上那些長跪不起的人身上,光落在他們的朝服上,映照出的是一顆顆赤子之心,“到今日,你還拎不清嗎?”
“你...”
“我聽聞貴夫人自請下堂,求你一紙休書,你可曾想過又是為何。”
想起那困于後院,卻求而不得的女人,趙淵心火更盛。
劉護轉頭,掃過他的怒容,輕笑道:“夫人未出閣前,是名滿京都的才女,曾得先帝贊揚,若為男兒身,可做狀元郎,趙兄該不會以為,那般聰穎的女子隻會耽于情愛。”
“即便她心裡放着别人,這麼多年這日子卻是依舊同你過了下來,如今卻急不可耐,不顧名聲求你休棄,趙淵啊趙淵,朝政糊塗,家宅不安,竟不知你這一生,究竟圖個什麼。”
話落,他不顧那人神情如何,疾步出宮而去。
路過宮門,自秦昉身旁走過,一人傷病未愈,身姿微佝,一人長跪不起,脊背挺直,兩人目光相錯,卻未有半分言語,眼底卻有着隻他二人能懂的默契所在。
秦昉垂眼,唇角卻是微動。
文死于谏,這是文人的風骨,也是秦昉他們最後的氣節,兩相較量,往往是皇權折斷文人脊梁,雖然可笑,卻是事實,他們隻能以這種方式勸谏帝王,然帝王從來不會輸。
曆史上觸怒聖上,死于跪谏,又何止一兩人。
他不怕死,舍了命做認死理的直臣,劉護也不怕,舍了清名,做弄臣,可他們都與趙淵不同,不論手段如何,他們都是為了這天下。
皇陵卻也不太平,韓元想要韓灼性命,即便往日顧及撫南軍未曾将殺意放到明面上,可時至今日,種種肮髒龌龊之事再也掩藏不住,那七分顧及便變作三分。
一批又一批殺手,自四面八方湧向皇陵,殺機盡顯。
趙晏逃出京的第七日,正元帝下旨,宮門外長跪不起的臣子,杖責六十,一位年過六旬的史官當場暴斃,一具具屍體丢棄在皇陵暗河,血水慢慢包裹了整個京都城。
京都城内風雨飄搖,洋州城卻是難得朗月疏星,已入十一月,天邊冷冷挂着幾顆星子,慘白的月光落下來,散在屋檐各處,落在女子單薄的裙衫上,身形蕭肅,輕柔的像一陣風一般,可幾番交手,一路從京都追逐至此,沈河清楚的認知到,面前的女子絕非一般人,即便如今已經将人逼至絕路,刀架在脖子上,他卻分毫不敢掉以輕心。
“趙姑娘,又何必再做困獸之争,在這洋州城,你斷無逃出生天的可能,沈某敬佩姑娘膽色,願予姑娘體面。”
“隻要姑娘肯招認,當日刺殺是受明安侯所指,陛下,願留姑娘一條性命。”
趙晏仰頭看着他,蒼白的面容上扯出一抹譏諷的笑,面色冷淡,“他想殺韓灼?”
韓灼戰功赫赫,手握撫南軍,師出無名便輕易動不得,可若有趙晏指認,便是理所應當。
“再用我一具殘軀,逼我父退兵嗎?”
女子站在無盡的夜色裡,月光灑了她滿身,為她渡上一層淡淡的銀芒,周身血漬斑斑。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林特助與家主的非典型火葬場 滿級大佬穿成廢材惡女配[穿書]+番外 教主是個賠錢貨+番外 喜歡你,全世界都不知道+番外 崽崽種田日常[六零] 為你動情+番外 這也是江湖? 我的師門怎麼奇奇怪怪 反派治好了我的病[穿書]+番外 我好兇哒+番外 目标是變他為男主[穿書]+番外 何以解憂+番外 劫起遊戲 看上校霸的貓怎麼辦 我的山寨系統真要命! 足球:無視防線 竹生淮安 穿成攻二死了的白月光+番外 經年不識酒沾唇 吞天造化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