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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頁(第1頁)

衆門客同時吸了口氣。銅先生儒雅道:&ldo;散了罷,各回各家,各找各媽。&rdo;遂搖晃着腦袋,不作答,随手将那面具搶了回來,戴上。……陌生人再次消失了,登時殿内瞠目結舌。太子丹嘴角抽搐,再次伸手,取下銅先生面具,怒道:&ldo;銅先生!&rdo;銅先生悠然道:&ldo;呵呵,幹嘛。&rdo;手腕一折,又将面具奪了回來戴上。太子丹摘面具,銅先生戴面具,一來一回,倏然間交手五六次,銅先生怒道:&ldo;不戴了!&rdo;那時間滿廳賓客方回過神,紛紛恐懼大喊道:&ldo;鬼啊‐‐!&rdo;繼而拔腿就跑,散得無影無蹤。唯剩個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田光,此刻站在筵旁的田光,握劍那手還不易察覺地哆嗦着。同一時間:上黨。李牧眼望浩然片刻,手按長劍,不信任地問道:&ldo;子辛呢?何以你獨一人?太傅此番來趙有何貴幹?&rdo;說畢目光轉向浩然身後的白起。浩然緩緩上前,笑道:&ldo;一别經年,李兄别來無恙?如今我已不是秦國太傅,儲君登基那時便已卸任,現前往……&rdo;李牧看着浩然,自當年邯鄲一别,浩然子辛救走異人一家後,秦國日益強大之聞便不斷傳來。異人登基,呂不韋把持朝政,繼而嬴政為王,朱姬穢亂後宮……西秦從那一夜起,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及至六國聯軍攻秦,鹹陽門口被浩然子辛二人逆天倒算,東方六國無不視這兩名太傅為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想到此處,李牧悍然拔劍,怒道:&ldo;鐘浩然,你殺我趙國兒郎近萬,如今隻身入趙,還想安然離去!&rdo;浩然停下腳步,任由李牧之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微笑道:&ldo;李兄,還記得當日邯鄲之事?&rdo;當年藏卷室中遇李牧,亦如此時兇險,然而這一刻,自己背後再無軒轅劍了。說時遲那時快,兩道寒光嗖然掠過浩然耳畔,直取李牧雙目!李牧下意識的長劍圈轉,擋開兩枚暗器,冰晶飛濺,隻見白起瞬間攔在浩然身前,冷冷道:&ldo;何人如此大的架勢!&rdo;浩然還未來得及解釋,李牧已怒吼一聲,挺劍上前,劍影中隻見白起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将手腕探了進來,扣起手指,于劍身上&ldo;叮&rdo;的一彈,李牧登時手腕乃至半個肩膀發麻,正拼力握劍時,白起又大喊一聲:&ldo;去!&rdo;緊接着擡腿,将李牧狠狠一踹,踹得他直摔出三丈外。那周遭兵士發得一聲喊,便要上前圍攻。浩然哭笑不得,拍了白起一個趔趄,道:&ldo;你……白起!你這蠢貨……&rdo;白起茫然道:&ldo;這家夥不是要殺你?!&rdo;&ldo;……&rdo;那一瞬間,所有手執兵刃正要圍毆的趙兵盡數定在原地。&ldo;??&rdo;浩然莫名其妙地打量周圍。&ldo;啊啊啊‐‐!&rdo;兵士們炸鍋了,繼而無數人朝關内逃去。&ldo;……&rdo;浩然明白了,道:&ldo;有這麼……可怕?白起?&rdo;白起漠然道:&ldo;不僅他們,東方六國的人都怕我。&rdo;浩然總算見到了什麼是人的名樹的影,崇敬地拍了拍白起肩膀,又大聲道:&ldo;白起來了‐‐!快讓路!&rdo;轟的一聲,關門洞開,無人敢守。李牧吐出一口血,掙紮着從雪地中爬起,定定看着白起,浩然十分好笑,上前拉起李牧,認真道:&ldo;李兄,這次我不是來搗亂的。實話告訴你……&rdo;一個時辰後,拖車再次從上黨出發,沿通向邯鄲的官道緩緩前行。李牧坐在車上,一臉淤青,抱着敵意看了白起許久,方道:&ldo;他便是武安君。&rdo;浩然點頭道:&ldo;對,因當年長平之戰,他被老子鎮進首陽山血池中,不生不死地過了這許多年……李兄,我記得那時你曾說過,恨晚生二十年……&rdo;李牧冷冷道:&ldo;休得再提。&rdo;浩然撲一聲笑了起來,知道白起李牧二人交手時高下立判,李牧已自知不敵。便岔了話頭道:&ldo;那日我們離了邯鄲……&rdo;李牧忽道:&ldo;如今你便與子辛反目為仇?&rdo;浩然哂道:&ldo;反目為仇倒不至于,喪家之犬已是定了的,待會你送我二人出關去,進了韓境,便需折回。免得多惹麻煩……&rdo;李牧道:&ldo;你是秦王太傅,如今行蹤不定,隻怕各國俱要拿你作人質。&rdo;說畢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白起一眼,忽略了坐在車尾喝西北風的傻子徐福,又道:&ldo;你可想好去何處了?&rdo;浩然懶洋洋道:&ldo;你還未打消請我當客卿的念頭?&rdo;李牧忽道:&ldo;我助你尋神農鼎,你助我抗秦如何?&rdo;白起冷嘲道:&ldo;空有良将,苦無明君,你趙國民風尚武,當年若非陣前換将,本不至于大傷元氣,君主昏聩,請再多的客卿,又有何用?&rdo;浩然笑道:&ldo;正是,莫非牧兄要請我回去當趙王不成?&rdo;李牧聽到這話,卻不發怒,隻歎了口氣道:&ldo;大王新喪,新君懵懂,你好歹當過太傅,若能教出秦國君一半本事,亦不至于這般難辦。&rdo;浩然蹙眉道:&ldo;你倒是信我,趙王死了?!&rdo;浩然頗有點感觸,回想起自己初到這時代那日,第一個見到的人便是趙襄王,當時還撲着他滾下祭天壇去,不料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曆史舞台。李牧點頭道:&ldo;沉湎酒色。&rdo;浩然又道:&ldo;我離得早,不知鹹陽和雍都兩地動向……&rdo;白起忽道:&ldo;嬴政計劃先滅韓。&rdo;李牧微一颔首答道:&ldo;我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韓地小人稀,便于攻打……&rdo;浩然搖頭笑道:&ldo;不,我說按他那性子,攻韓絕不因為好打。&rdo;李牧蹙眉不解,浩然笑着解釋道:&ldo;我那徒弟最是記仇,當年在鹹陽城外,被墨家機關射了一箭,險些死了,這回八成是先拿墨家開刀來着。若攻打韓國,你們趙國會出兵援助不?&rdo;李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ldo;此刻國内正在争論此事。&rdo;&ldo;三晉唇亡齒寒,趙國竟能旁觀?&rdo;浩然饒有趣味道。李牧不再作答,雙眼布滿紅絲,一身破破爛爛的盔甲在寒風中更顯不堪。過了許久,李牧忽道:&ldo;你瞧不起大王,這我知道的。&rdo;浩然隻笑不答,白起躺在車沿邊,看着漫天大雪,悠然道:&ldo;他誰也不放在眼裡。&rdo;浩然正色道:&ldo;不不,當然有人是放在眼裡的,譬如說白兄弟,牧兄你,還有李斯那小子,和……這傻蛋。&rdo;說畢拿腳踢了踢張着嘴巴接雪花的徐福。李牧與白起都是笑了起來。浩然道:&ldo;至于異人,呂不韋……委實瞧不起。&rdo;李牧忍不住笑道:&ldo;能讓你瞧得起,倒是牧的榮幸了。&rdo;李牧續道:&ldo;然為臣之道,卻遠遠不止如此,今國君新喪,将幼王托孤予我;縱觀我大趙,近百年來能臣輩出,猛将如雲,俱敵不過強秦,又是為何?&rdo;李牧道:&ldo;國中常有傳聞,牧一介布衣男子,得了先王寵幸,方爬到……&rdo;這話一說浩然登時尴尬起來,就連白起亦哭笑不得搖頭。浩然渾不知李牧與自己隻見過幾面,竟會如此推心置腹。忙道:&ldo;李兄……交淺言深是可以的,但這事要真說多了,就……&rdo;白起嘲道:&ldo;我在國内倒是時常耳聞,趙國上将軍需侍寝一事。&rdo;李牧卻無半點生氣,隻道:&ldo;謠言止于智者,何須多分辨?牧在國内亦聽那小人诋毀子辛、浩然二人,推己及人,心想定不可能。&rdo;浩然仔細打量李牧,這男人已三十出頭,比起那日邯鄲初見,身上多了不少滄桑,不複當年那意氣風發的少年将軍模樣。想是襄王病重,李牧被一應朝中大臣排擠得極慘,先是朔守北疆,而後又被調來抵禦秦國。浩然心中一動,朝白起道:&ldo;韓若被滅,墨家會逃亡何處?&rdo;白起無可無不可地答道:&ldo;随你。&rdo;浩然沉吟片刻,李牧忽道:&ldo;浩然,我需要一個人在邯鄲協助我,否則強秦東來,再受朝中群臣掣肘,大趙必亡,白起往事可一筆勾銷,如今也無人認得出武安君。&rdo;浩然道:&ldo;嬴政攻打韓境,勝負隻是時間的問題,那團黑火敵不住秦國大軍,必定會攜帶神農鼎,逃到趙國……&rdo;李牧道:&ldo;什麼?&rdo;浩然那句話卻是對白起說。白起答道:&ldo;去就是,我随便去何處都無所謂。你信得過此人不?别前腳進邯鄲,後腳便喚來軍隊……&rdo;李牧怒道:&ldo;本将軍人品便如此不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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