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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第1頁)

水鑒微詫道:&ldo;矩鏡?&rdo;浩然颔首,笑道:&ldo;如何?滾銅錢賭個輸赢,輸了給你?&rdo;水鑒打趣道:&ldo;有矩鏡在你手裡,賭什麼俱是輸,莫要沒的消遣兄弟。&rdo;言下之意,竟對這人人想要的聖器沒多大興趣。浩然笑着以手掌平撫過鏡面,道:&ldo;水鑒兄認得出此處?&rdo;昆侖鏡裡映出山林景色,正是方才三人在馬車上見到的一幕。水鑒看了一會,便知其中就裡,朝客棧老闆吩咐道:&ldo;叫孩兒們開去首陽山,軒轅殿。&rdo;子辛與浩然同時動容,道:&ldo;那處便是首陽山?!&rdo;浩然在一樓與水鑒講論禦劍之術,李斯在二樓歇了,軒轅子辛卻手持昆侖鏡,坐在客棧屋頂上,靜靜眼望遠方山巒此起彼伏。機關屋巧奪天工,以墨子親傳圖紙制成,名喚&ldo;踏弩&rdo;,四牆對外架無數利弩,強弓,更有奇異滾球,帶鈎鐵網,顯是進可攻,退可守的高級機關。這龐然大屋以四隻木足行動,呼呼禦風,不到半日時間,便把新鄭城遠遠甩在背後,踏小徑,涉長溪,到得黃河岸邊,竟是邁入水中,随着滔滔黃水,順流而下,在水面載浮載沉,漂往下遊。日暮時分的最後一縷紅光轉來,子辛盤腿坐定,平端昆侖鏡,面朝滔滔黃河巨浪,睜開了雙眼。他瞥向鏡面,那雙瞳如古井皓月,緩緩道:&ldo;給我答案。&rdo;昆侖鏡卻避開了他的問題,鏡内光華流轉,跳躍,最終幻化交織出數個場景。天空是火樣的紅,無數帶火流星呼嘯着隆隆墜向大地,天頂睜開巨大的雙眼,射來一道恢宏的血光,沖向浩然。浩然平端一把通體金色的大劍,橫過劍身,堪堪抵住那道光芒。數息後,一切都暗了下來。浩然與一名白衣男子并肩立于原地,子辛轉身離去,走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光線收攏,再度變暗。&ldo;那是誰?&rdo;子辛隻見到白衣男子的背影,不禁疑惑道。然而昆侖鏡并未解答他的疑惑,景象再變。天地一片混沌,浩然從高空中沖下,攜着曠世的白光,一拳擊出!地面上子辛掏出一塊拳頭大的玉石之物,單掌前推,擋在面前!子辛深深吸了口氣,道:&ldo;這是未來的事?何時的未來?&rdo;昆侖鏡光芒倏閃,浩然裹着白光,子辛渾身金光綻放,二人相撞,緊接着映像忽地切換。死寂的曠野中,一陣風吹過,拂起浩然的衣角,他靜靜跪在平原中央,被一把金色的大劍透胸而入,一手仍保持着握拳的姿勢。軒轅劍的劍柄支住了他的身體,浩然緩緩垂下了頭。子辛疑道:&ldo;這不是失卻與虛空兩陣,究竟是怎麼了?&rdo;鏡中光線再亮起時,春風盈野,花海萬裡,一望無際的翠綠之色鋪滿世間,草叢中靜靜躺着一面巴掌大的白色玉鐘,與一把金色的大劍。一切都暗了下去。&ldo;在看什麼?&rdo;浩然笑道,從背後摟住了子辛的脖頸,繼而疑道:&ldo;怎麼了?滿身是冷汗?&rdo;子辛靜了一會,道:&ldo;沒什麼……方才……浩然?&rdo;浩然十分疑惑,看了子辛一會,笑道:&ldo;昏君,你在看什麼?&rdo;子辛茫然搖了搖頭,腦中盡是浩然被軒轅劍透胸刺處,跪于平原中的場景,他的全身不住顫抖。&ldo;我……我在想事。&rdo;子辛竭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他收起昆侖鏡,把浩然攬在懷裡,道:&ldo;罷了,先不去想它。&rdo;子辛疲憊的閉上雙眼,與浩然靜靜依偎在一處。首陽之行客棧的地下密室内,數名墨家弟子不信任地打量着浩然與子辛。水鑒把二人帶到最接近墨家機密的核心處,實是冒險了,但若非如此,無法表示他對浩然的信任,并以此信任來交換更多的知識。一隻巨大的銅鼎中盛滿詭異的黑色火焰,火焰燃起時,周遭的光線俱是黯淡了下去。浩然蹙眉道:&ldo;這就是你們驅動機關的動力來源?&rdo;水鑒略一沉吟,便答道:&ldo;是,機關兵器俱以黑火驅動,如機關鸢,機關獅,竹焘等物;農耕,兵戎一類則不敢随意消耗黑火來源。&rdo;浩然上前一步,水鑒色變道:&ldo;不要靠近,黑火攻擊性極強。&rdo;黑火卻似是十分畏懼浩然,浩然走了一步,那火焰便無聲無息地矮了下去,縮成一團。子辛沉聲道:&ldo;火種要如何保證不為他人取得?&rdo;水鑒指向盛放黑火的青銅鼎,答道:&ldo;鼎上刻有上古秘符,一旦機關解體,銅鼎受到攻擊,黑火便會離鼎而去,回到墨門的黑火之源中。&rdo;浩然聽到這話,登時想到當日逃離邯鄲時,曠野中被子辛毀掉的機關鸢。機關鸢廢後确實有一點黑色光芒飛向天空,料想水鑒所言非虛,又問道:&ldo;黑火之源?黑火還有源頭?是一團母體類的火焰?在何處?&rdo;水鑒道:&ldo;事關本門秘辛,小弟确實……無法再多說了。&rdo;浩然見水鑒面露為難之色,隻得點了點頭,伸出一掌虛按,道:&ldo;這究竟是什麼能源……從來沒有聽說過。&rdo;子辛忽道:&ldo;它是活的。&rdo;浩然贊同道:&ldo;這玩意兒有思想。&rdo;水鑒咳了一聲,道:&ldo;此乃本門聖火,還請兩位言語之中擔待着點。&rdo;浩然理解地笑了笑,朝那黑火抱拳一躬,問此事實際上是為了滿足自己好奇心,又想探查是否與神器有關,此刻見這黑火與其餘神器八成毫無關系,也隻得朝水鑒道謝,轉身離開密室。水鑒這才擦了一把冷汗,跟着上樓。三人坐定後,浩然取來一張絲錦,以蘆管在其上寫寫畫畫,道;&ldo;我不知道輔子轍的禦劍術,以及墨子他老人家是如何修的,我自己的飛劍術則是道家三清一脈流傳。這混元真氣修煉起來麻煩,現抄給你一份,你試着看看就是。&rdo;水鑒心内稍定,笑道:&ldo;如此最好,有勞鐘兄弟了。&rdo;子辛一直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黑火之事,此刻出言道:&ldo;我若是你墨門矩子,便當将這黑火盡數毀了,免得……&rdo;浩然擡頭看了子辛一眼,斥道:&ldo;别亂說話。&rdo;水鑒笑了笑,擺手示意無妨,道:&ldo;聖火本是死物,唯看如何運用而已。人心若善,其用也善。&rdo;軒轅子辛又道:&ldo;天下強弩盡出于韓,韓之利鐵盡出于墨,縱無此黑火,你墨家照樣能活,如此機關屋衆多,天工之物流傳,反遭韓王猜忌,又是何苦?&rdo;水鑒喝了口茶,歎道:&ldo;軒轅兄,聖火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能毀便毀的。&rdo;浩然此時插口淡淡道:&ldo;既不是随意可毀,它就不是死物了,現已成了武器支配人,而非人支配武器。&rdo;水鑒苦笑不語,子辛道:&ldo;也罷,後世并無此物流傳,想必終有毀的一日,生年不滿百,無須常懷千歲憂,盡人事,聽天命就是。&rdo;浩然把混元道禦劍口訣默完,道:&ldo;這口訣傳自三清之末的通天教主,他是我師尊,若要照着修習,倒與道家參雜了,想必水鑒兄台當有所選擇。&rdo;水鑒如獲至寶道:&ldo;這是自然。&rdo;遂捧着那口訣小心收好。如此數日過去,機關屋日夜不停,竟已到了首陽山下,再過數個時辰,便可登上半山腰的軒轅殿。浩然與子辛二人橫豎無事,便坐在屋頂上觀賞登山之景。水鑒得了那口訣,早已默誦記熟,此刻卻掀開地闆上的暗格,一路進了密室。&ldo;你們先上去。&rdo;水鑒吩咐道。密室中數名墨家弟子鞠躬離去,暗格發出關好的響聲,水鑒從懷中取出那絲卷,恭敬捧了靠近前去,雙手把它投入鼎中。黑火吞噬了絲卷,竄起破布般的火苗,火焰中竟是有聲音傳來。&ldo;這就是混元道?&rdo;水鑒躬身道:&ldo;是。&rdo;火焰又道:&ldo;與我墨家禦劍之術似是同出一脈。&rdo;水鑒道:&ldo;浩然曾言明是道門真氣口訣。&rdo;火焰&ldo;嗯&rdo;了一聲,不置可否,過了片刻,水鑒又道:&ldo;軒轅子辛劍術,武藝似是極強,浩然卻也平平。&rdo;火焰嘲道:&ldo;你知道什麼?那男子乃是東皇鐘轉世,能屠神滅仙,破萬法,斬聖賢,縱然是我,也得懼他三分,此事不可令他得知。&rdo;水鑒心頭一凜,火焰又吩咐道:&ldo;去罷,把他送到首陽山,你便可回去,無須再接他下來。&rdo;水鑒幾次想把子辛的&ldo;後世之說&rdo;相告,然而忖度許久,終究不敢開口。機關屋登山途中十分颠簸,那景象上竄下躍,正如同先前在昆侖鏡中所見一般,全無二至。子辛側過身,枕在浩然腿上,看了一會,道:&ldo;昆侖鏡果然通神。&rdo;浩然莞爾道:&ldo;要認真追究的話,昆侖鏡的本事可就比咱倆厲害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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