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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第1頁)

子辛忽然道:&ldo;真的不可更改?既然東皇大人言明,回來這一趟不可更改曆史,黑火這些勞什子又是怎麼回事?&rdo;浩然懶懶笑道:&ldo;曆史不過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後世沒提到,并不一定就代表沒出現過,咱倆不也沒在曆史中提到麼?&rdo;子辛憂慮道:&ldo;正因如此,才令人起疑,前朝三代,封神那會兒也算了,孤與你回了戰國一趟,史書為何全無記載?&rdo;浩然笑道:&ldo;或許是被你那乖徒兒焚書坑儒時給恰巧燒了,也未可知。&rdo;子辛歎了口氣,浩然蹙眉道:&ldo;你最近究竟是怎麼了?&rdo;子辛笑道:&ldo;沒什麼,腦子想岔了,過得幾日,撕擄開了便好。&rdo;說話間木屋已劇烈震動,停了下來。李斯睡眼惺忪地走出客棧,與浩然,子辛站在山林中,吸了一口野外的清新空氣。水鑒拱手道:&ldo;我在外頭等,三位上了天梯,那石台後便是軒轅殿。&rdo;子辛與水鑒作别,便領着二人徒步登上首陽山去。浩然本可禦劍,然而有李斯這名凡人在,卻也不好先走,隻得權當賞景遊玩,開始爬那數千及石台階。浩然打趣道:&ldo;少頃事情辦完,李斯兄定要睡個好覺了。&rdo;李斯隻覺成功在望,終于可以不用再夜夜遭到怨魂騷擾,精神也好了不少,如釋重負道:&ldo;來日李斯定不忘司墨與太傅恩德。&rdo;浩然與子辛俱是笑了起來,浩然揶揄道:&ldo;按官銜稱,該先太傅,後司墨才是。&rdo;子辛忍俊不禁道:&ldo;都是你騎在孤頭上,連李斯老弟亦看出來了。&rdo;浩然笑着朝子辛身上一扒,爬在他背後,子辛晃悠悠背起浩然,跟在李斯身後,緩慢走着。正登山時,背後又有一老婦人臂間挽着一竹籃,提着裙擺上來,步伐穩健,竟是不遜于年輕人。&ldo;喲,這年頭連黃帝老祖宗也有人來拜。&rdo;浩然把頭側伏在子辛肩上。子辛笑道:&ldo;老祖宗最愛管閑事不是?有求必應。&rdo;浩然笑答道:&ldo;什麼都管,也就等于什麼都不管,上回與蚩尤決戰那會,我還被他踩了一腳……反正每次跟老祖宗搭上邊的都沒幾件好事……&rdo;李斯聽得一頭霧水,渾不知二人交談之事,子辛又道:&ldo;若不是老祖宗,咱倆也不會在那逐鹿戰場上就認識了。&rdo;浩然心内溫柔忽生,靜靜伏在子辛背上,攬住了他的脖頸。說到此處,那雞皮鶴發的老婦人已經過三人身邊,蹙眉瞥了子辛與浩然一眼。老婦人沙聲道:&ldo;大個子,看你也像是明白人,兒子生病不吃藥,光拜神怎麼能好。&rdo;旋無奈搖了搖頭,唏噓愚人日增之流,徑自提着籃子朝山上去了。籃子裡還有隻小母雞咯咯叫了幾聲。&ldo;……&rdo;浩然笑得眼淚橫飙,子辛卻咬牙切齒,一張臉漲得通紅。&ldo;兒子……啊哈哈哈……&rdo;浩然笑得險些岔了氣:&ldo;你兒子生病不吃藥……光拜神……哈哈哈……&rdo;&ldo;休得折辱于孤。&rdo;子辛哭笑不得道:&ldo;什麼兒子!孤有這般老!&rdo;浩然掙紮着下來了,還未站穩,李斯忽地驚呼一聲,把二人吓了一跳。隻見遠處機關屋隆隆起身,沿着平原離去,成了一個小黑點。&ldo;水鑒走了?&rdo;浩然手搭涼棚,望向山下,子辛嘴角微抽,怒道:&ldo;言而無信,小人!&rdo;浩然擺手笑道:&ldo;罷了,說不定有急事也未可知。&rdo;三人仰首望向軒轅殿。這古樸建築像是以巨石堆成,無漆無木,亦未作裝飾,殿前立着兩根頂天立地的石柱,左刻盤古開天,右刻女娲造人,女娲之尾又沿着那近十丈的圖騰蜿蜒下來,纏着整根柱身。浩然幾乎可以肯定了,昆侖鏡指引的地方便是這裡。他問道:&ldo;無所不知的大王,給臣解釋一下,老祖宗殿有何來曆?&rdo;子辛想了想,穿過石柱之門,反問道:&ldo;你道世間黃帝廟為何這般稀少?&rdo;浩然答道;&ldo;不知。&rdo;子辛道:&ldo;孤也不知。&rdo;&ldo;……&rdo;浩然險些在長滿青苔的石闆上滑倒。子辛笑道:&ldo;聽聞首陽山登天台是黃帝成聖飛天之處。&rdo;&ldo;相傳聖天神龍前來引渡,黃帝于首陽山封禅,封禅之後,乘龍飛去,其臣屬風伯,雨師,倉颉,泠倫便在此起殿,辟登天台為故址。&rdo;李斯探究的目光望向軒轅殿前,那處籠了一層白色迷霧,遮住了大殿入口。他忽然見到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動物從殿外奔來,飛速竄入迷霧中,忍不住驚呼一聲,又把浩然和子辛冷不防吓了一跳。李斯道:&ldo;有狐。&rdo;子辛蹙眉道:&ldo;山中野狐本多,莫一驚一乍的。&rdo;浩然隻充耳不聞,好奇道:&ldo;封個禅也能升天,那現在帝王家該你争我奪,都跑這來封禅才是,為何香火不旺?&rdo;子辛嘲道:&ldo;誰敢自比萬古賢君姬軒轅?别的地方可封禅,此地是萬萬不能封禅的。否則神龍等不到,被雷劈了豈不冤枉?&rdo;浩然饒有趣味道:&ldo;隻怕自古帝王心裡都認為,比起姬軒轅來,隻好不差呢。&rdo;子辛忽想起一事,忍不住道:&ldo;倒也有理,人心本是狂妄,孤那時也曾有動過來首陽山封禅的念頭……&rdo;浩然一聽這話再無法抑制,爆笑出聲,跌跌撞撞地進了軒轅殿。子辛怒道:&ldo;想想又如何了?!&rdo;李斯聽懂了前半截,卻全不懂後半段,道:&ldo;兩位大人稍等!&rdo;他匆匆奔上前去,然而浩然與子辛進去了,那霧障卻倏然一變,恍若實體,柔力攔住去路,把李斯一推,令他摔了個四腳朝天。故人之殿浩然進了那層霧障,忽覺有異,忙回頭望去,子辛不見了!他再轉頭打量軒轅神殿四處,隻見周遭架着數個大火盆,時值正午,一縷陽光從殿頂天窗處落下,照在殿前站着的一個女人身上。妲己兩手叉腰,杏眼圓瞪,道:&ldo;幹什麼的來了!怎麼又是你!&rdo;&ldo;……&rdo;浩然生平最怕見到的就是這女人,倆人淵源由來已久,若要理清是仇是恩,不知得說到猴年馬月去,哭笑不得道:&ldo;我也想問,怎麼又是你!&rdo;妲己撲哧一笑,道:&ldo;你倆怎上這來了?&rdo;浩然眼望四處,尋了一石碑,背靠那石碑坐下,道:&ldo;早知道是你在這兒守着,我也不至于尋得這般辛苦。&rdo;浩然忽又恍然大悟道:&ldo;方才登山碰上那人是王貴人?我就說呢,隻見拿烤雞祭神,還不見提着隻活雞來的。&rdo;妲己懶洋洋朝石椅上一坐,道:&ldo;識相點,啊。盡瞎猜有的沒的,說正經話,别拿老娘尋消遣。&rdo;浩然道:&ldo;别提了,老祖宗和東皇交代的事兒,回來尋另外五樣呢,隻找到了個昆侖鏡……李斯和子辛呢?你把他倆弄哪去了?&rdo;妲己随手袍袖一卷,殿中央展開一副水鏡,鏡内正是茫然四顧,到處亂闖的軒轅子辛。&ldo;你修行這幾百年了,好東西多麼。&rdo;浩然知道這女人惹不得,隻得随口拍拍馬屁,笑道:&ldo;把子辛放了吧。&rdo;妲己靜靜看着水鏡中的畫面,那霧氣困住了子辛,子辛倉皇張望,觀其口型,喚的顯是浩然。妲己緩緩道:&ldo;還和從前一個模樣呢。人高馬大偉丈夫,丢了媳婦就跟個小孩兒似的。&rdo;浩然接口道:&ldo;你不也是和從前一個模樣。&rdo;妲己笑了起來,拂袖,畫面再轉,現出軒轅殿門口場景。李斯正在仔細端詳霧氣,不斷伸手去摸。妲己問道:&ldo;這人是誰?&rdo;浩然把李斯來曆交代了,妲己道:&ldo;先不管他倆,待會再說。&rdo;浩然打趣道:&ldo;法寶都哪來的?&rdo;妲己答道:&ldo;霧是五色神光,找洪錦讨了一小捧,鏡是天都水月,上回去蓬萊串門時,喜媚騙來的。&rdo;浩然道:&ldo;都五六百年了,你就沒怎麼出去?都蹲着修煉呢。&rdo;妲己像是想起前世,悠悠道:&ldo;是呀,偶爾下山吃幾個人打打牙祭,也不知道是哪一朝了,聽說從前你那徒兒周武王可算是薨了,子孫的土地也被十來家諸侯割得零零碎碎的……&rdo;浩然毛骨悚然道:&ldo;你都是上仙級的妖怪了,還吃人做甚!&rdo;妲己柳眉一挑,斥道:&ldo;吃人怎麼了,人還吃雞吃豬呢,上回我見山下一死就是幾十萬,整個天都被怨魂給填得黑漆漆的,姑奶奶再怎麼吃也吃不下幾十萬。不過就是個塞牙縫的零頭。&rdo;&ldo;再說了,我就算天天吃人,三界六道,除了你們幾個老相識,誰還有德行管得我了?&rdo;浩然聽得哭笑不得,心想這從封神大戰便活過來的狐妖,修個幾千年道行,連哪吒廣成子等金仙都得懼她幾分,确實沒神仙能管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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