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負獻來淮城大學念書的時候将戶口遷了過來,派出所和市區的行政中心在一處,改名字倒成了要緊事,領結婚證成了順手牽羊。
畢竟,兩個人看着身份證上的女子從“崔負獻”變為了“崔負水”,那種微妙的情感連接大概也隻有彼此能真切體味。
倒是結婚證領得輕松,不若前世婚書聘書,又有八禮的漫長流程。兩個人像是去醫院挂号一般安然從容地等待叫号,然後悠閑地從紅房子裡出來。民政局給的誓詞對于二人的經曆來說太淺,不長不短的三分半鐘,彼此像是無情彙報台詞的機器人,以緻工作人員懷疑他們是否自願結合。
可是台本上的這些他們都經曆過了,生離死别,榮華富貴,貧窮苦難,乃至最無情的時光阻隔,他們唯一的缺憾亦平山填海,成全了前世今生尚未經曆的安甯喜樂。
直到結婚證新鮮出爐,一如前世的灼灼绯色,負水這才想起一些現代結婚需要處理的流程。
李珰将結婚證交予她,她仔細收進雙肩包的夾層:“我們是不是該見家長?”
李珰意味深長地盯着她,嘴角邊勾着笑意:“你現在才想起來,是不是有點晚了,李太太。”
負水揚起下巴冷哼一聲,潇灑地甩起書包,先一步走下台階:“反正呢,我媽你是見過了。”還說她很專業熱情。
李珰快走幾步跟上去,與她十指相扣,兩個人的步調終于統一,惬意地晃蕩着牢牢牽絆的手掌。
淮安的冬季降臨,說話吐氣間嘴邊都會攏起白霧,李珰慢悠悠地引着她向前走,聲音懶散輕快:“我父母已經定居國外了,我如今三十二歲,婚姻大事他們雖鮮少過問,大概心裡日日都在燒香拜佛。之後定個時間吧,正好父母們見個面,把婚禮的事定下來。”
負水聽他心中已有盤算,幹脆放寬心任由他全權做主,得意地揚起相扣的手指,笑得甜蜜:“是,下官聽令!”
正常人眼中的戀愛結婚,大概不是他們這般,火急火燎又步步紮實,順理成章。
幽靜的行人道上,負水倚着他的肩膀,稍稍擡眼就能看見他的側顔,明明他的溫度觸手可及,呼吸聲也近在咫尺,可每走幾步,她都要側目打量一眼他好看的側顔弧線,确認他的樣子。
李珰終于在一個紅燈間隙駐足,扳過她的身子,神情嚴肅,嘴角邊隐隐抖動,明明壓抑着笑意:“李太太,新婚第一天,你也不必這麼熱情吧。”
她的目光像三月西湖的春波,層層疊疊,朝自己湧來,千嬌百媚而不自知。
她早已不做男兒裝扮,發絲散落,分成兩股,自然地從肩線上滑落,雖然是尋常裝扮,已是女子慣愛的粉白與天藍,腳上踩着短靴。
若是這些還不以迷惑他的心智,影響他的判斷,那眸底倒映着的白皙精緻的面容,應當是他沒有第一眼認出她的首要緣由。
這一世沒有戰亂,沒有烽火,她不必為生存奔波,為父親報仇,有着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和順遂平和的人生,所以比之前世的假兒郎更為鮮妍。
最重要的是,這一世,她二十四歲,他從未見過她二十四歲的模樣。
思及此,他緩緩擡手,指尖撫摸着她的柳眉,凝視着她眼底深處的眷戀與不安:“不用怕,我在,這一世,生離死别都沒可能。”
負水沉默良久,終于展露歡顔,緊繃的肩線和背脊徹底放松,她釋然一笑,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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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兩個人的第一面屬于“縱使相見應不識”,李珰沒有見過二十四歲活潑明豔的崔負水,負水也未見過三十二歲溫文儒雅的李珰。
遣筆作李珰(21-2)
李珰領着負水去了自己的公寓,不是學校的學者公寓,依他所言,是他父母在出國前擔心他活活窮死留下的家産。
家具典雅有些老舊,室内明亮,裝修風格簡約,好在多年前一家人生活的痕迹完整地保留着,不算冷清。
李珰娴熟地從鞋櫃中拿出女款拖鞋,是新的,吊牌還沒剪。
他揚起笑臉,更像是青澀的少年邀請心儀的女孩兒第一次回家作客:“李太太,有請。”作勢還恭謹地伸出手臂,替她指引方向。
負水被他逗笑了,舉止還算大方,任由他牽引着參觀了客廳、廚房、書房,最後來到主卧。
他邀請她進入秘密基地,這一回少女終是有些羞澀,駐足門口,先由視線入門,将卧室上下細細打量一番。
衣櫃、雙人床、寫字台、床頭燈、NBA海報、唱片、紀念品、陽台。
“怎麼沒有照片?”她淡淡發問。
他一樣輕聲回答:“不太喜歡照相。小時候有一些,被我爸媽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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