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珰倏然上前一步,擁住她,語氣溫柔:“結婚照可以多照點,反正有的是地方。”
負水靠在他的肩上,安心地嗅着家的氣息:“好。”
晚飯是李珰下廚,她太過期待,一直倚着門框看着他操作,大名鼎鼎的李教授便在夫人的注目禮下将白糖誤當成了鹽,一桌子菜甜甜蜜蜜,也算應景,這一輩子,新婚之夜怕是難忘了。
收拾好一切,兩人依偎在沙發上看着章懷太子墓的考古紀錄片。
時針緩緩走過十點,一直沉浸在講解詞中的負水有所察覺,後背上那股灼熱纏綿的目光,從開始到現在,沒有轉移陣地。
她回身,看着自己的丈夫慵懶地倚在沙發一角,一手撐着鬓邊,頭懶洋洋地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雖然嘴角帶着笑,卻并不是歡愉的笑意,神容戚戚,更似苦澀愧疚的笑容。
負水撐起身子湊了過去,呼吸纏繞呼吸,她看到了他眉峰處的小痣。兩個人的視線隔空交織了片刻,直到眼淚因為重力從眼尾處輕盈落下,速度之快,負水來不及接住它。
李珰就這樣偏着頭,深情地将她的身影融入骨血裡,繼而化成滾燙的淚水來熨平心底叫嚣翻湧的情誼。
他擡起手,明明是他落淚,仍本能地遵從自覺,像前世的月夜,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用指腹擦拭她的珍珠。
“負水,我走後的那段時間,你一定過得很苦。”他如此笃定,根本不需要詢問。
負水安順地貼上他的手掌,不作一言,隻靜靜地望着他,像是清溪凝望青山,而青山自然倒映在溪水深處,濃墨重彩,揮之不去。
耳廓一時隻能接收到時鐘走時的嘀嗒聲。
良久,他才敢虔誠地顫抖着開口:“給我講一講,我走了之後,你經曆的事。”
我想聽一聽,你受的苦。
溪水環抱青山,潺潺溪流,溫柔交付,一聲一句,皆為故事。
李珰摩挲着她的眉骨,輕輕淺淺的一笑,柔聲發問:“傻子,你就任由張钊扣着你呀,為何不直接告訴他真相,說你無意領兵,為我報仇。”
負水輕笑一聲,聲音空靈,像是逸散的流雲:“因為那時候,我是真的想抛下一切,去找你。李珰,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你得準許我有療傷的時間。”
男人蓦然紅了眼眶,卻沒辦法辯解一句。
兩人對坐一夜,直至天光大亮,無限生機湧上磚牆,自成剪影。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新婚的第二天,該做些什麼呢?
李珰撥弄着妻子的秀發,發尾在指尖旋轉成結,他勾起一抹笑意,提議說:“不如開始我們的蜜月旅行吧,第一站,去淮城博物館。你不是還沒有去過嗎?”
負水擁住他的腰身,将腦袋靠在他的肩窩處,輕輕點頭:“好。”
章懷太子墓地下密室發掘消息一出,引起廣泛的社會關注,無數人猜測棺椁合葬的男女是誰,畫上的銀甲将軍又是曆史上的哪位英雄。
博物館為了吸引客流,先期開了一個太子墓專展,不過是數字影展,将出土文物的電子資料整理播放。
李珰和負水對博物館的藏品沒有太多的興趣,很多他們前世已經見過了,說不定還用過同款。各個展廳不過浮光掠影,走馬觀花般浏覽一圈,最後終于到了頂層的數字展廳,人流量雖大,觀衆基本都是匆匆掃視畫面,趕着去出口處的長椅上歇歇腳。
隻有李珰和負水二人走得極慢,每走一步,指着牆上的影視資料小聲交談,男子傾身,女子擡頭,肌膚相觸,因是新婚,雖當事人未有察覺,舉止間不自覺含着一股耳鬓厮磨的缱绻意味,周圍的遊客皆側目圍觀,又自覺避開二人。
牆壁的正中央是李珰寫給司馬烠的書信,筆墨被放大數倍,投影陰暗交錯,烘托出時光凝滞、今古相會于此間的震撼氛圍,因此,畫面前方駐足打卡的觀衆最多。
“李珰,當年我打開書信的時候,最後一行字沾了水,你現在可以說與我聽了嗎?”負水問他,視線遙遙落在遠處的光影圖案上,神情恍惚。
【自豫州破,四王入局,将士身死,北征南下,一心盡托,盼天下民,得萬世安。今吾身死,從吾生志,惟願錦衣從身,葬于故土,得見山河統一。光熹勿念,吾不怨不悔,望天下擔之。
謹憶少年志,扛萬民之剛鼎,治安世之人間。】
原來這就是二人年少時的許諾。
扛萬民之剛鼎,治安世之人間。
說來唏噓,許下這願景之人,一人成了籍籍無名的廢太子,一人成為青史不得留名的罪臣。
但又好像冥冥中注定,不多不少,缺了這麼一塊。所以為此志向以身證道的那些人,在曆史中輕飄飄帶過,又一代代承繼不絕。這似乎成為一種精神符号,不特屬于誰,但人人都可以成為它的化身。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蛻皮重生 炮灰雄蟲靠綠茶追妻[蟲族] 披着馬甲闖江湖 至尊新紀元 逃婚後懷了戰神的崽[穿書] 黑蓮花攻嫁我為妻後[穿書] 我想吃棗糕了 陰雷 (綜漫同人)我真是海軍 染塵鶴 抽抽後我誤入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聊 (綜漫同人)我的無聊日常 曾有一朵花開 龍婆 舞風肆·重樓吟柳 種族BOSS都被我修理過[無限] 誤入官路 替嫁後影衛小夫郎揣崽了+番外 韓國前女友變頂頭上司怎麼辦+番外 就要尾巴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