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刻鐘是士兵換崗時間,若你功夫還像當年軍中那般快,足夠你從這裡跑到天子堂。”他說得很輕,像是随意聊着閑話。
誰都知道這個決定會改變什麼,誰都默許了這樣的結果發生。
負水感動于章璋的英勇無畏,他才是真正的勇者,為她,還有她身後的那些人開辟出一條通天大道。
“你放心,我做的事,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的利益,我保證。”這是她最後的良心。
章璋淡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帶着釋然的笑意:“去吧。”
天子堂内的金玉鼓,鼓身是邦國進貢的百年金絲楠木,鼓面用的金鑲玉,中央落錘的星芒紋由白玉嵌合,外圍是整片的金片,刻着龍鳳紋。
整個鼓面若想下錘并且不損壞鼓身一絲一毫,隻有金片與金絲楠木嵌合的接縫邊緣,工匠們為了确保鼓面與鼓身牢固地合二為一,做工細緻,千錘百煉,加重了金片厚度,又用鉚釘内嵌入楠木咬合。這是唯一可以承受足夠力道又不損金玉鼓的地方,負水需要确保每一錘的落點穩穩卡在鉚釘間的金片間隙上。
天子堂内一人被數十人團團圍住,雖同着玄甲,負水身上是绯袍,腰間的令牌上刻着矚目的“安遠”,衆人長戟對準她身上的每一處緻命位置,卻無人動手。
堂内一時肅靜沉重。
負水握緊纏着紅綢的鼓槌從容起音,奏得是二人一起譜寫的《将軍令》。本來說好日後來了淮安,便要找李三思寫詞,不想世事難料,許願的人敵不過意外先行降臨。
天子堂前圍了百姓,動靜很快傳遍淮安每一個坊市,人們第一次聽見天子堂前的聖音,如入蒼野之地,孤月高懸,野墳無名,唯有遍野荒草,寂寞瘋長。
張钊很快領兵清理路障,長戟連成一排,将圍觀百姓攔在天子堂百步之外。
直到百步之遙的青石長巷再次恢複平靜,白馬才姗姗從将士身後出場,馬蹄閑适,緩緩點地。
華服垂在馬腹,随着腳步起伏泛着流光;腰間是耀目的金玉縧,翠玉成山水,金石成龍鳳,白璧無瑕,從容地懸在腰間,刻着連理枝與蜻蜓紋樣;衽邊用金線繡出山河日月,衮服通身用同樣的繡工繪出百獸與金龍,威嚴之氣内斂又張揚,襯得馬上之人高貴如日月,不可親近,隻可跪地臣服。
他所過之處,士兵與百姓皆惶恐着雙膝跪地,緘默着隻敢盯着腳下的青石闆,一時間,空中隻有笃笃細碎的馬蹄聲與蒼勁沉痛的金玉鼓聲,交織成伴,攝人心神。
白馬在天子堂的石階前停下,朱紅大門外的将軍恭謹地跪地抱拳:“太子殿下,堂内之人便是末将提過的崔負水,與李珰關系密切。”
他未下馬,一雙眸子溫潤如水,顯得優雅動人,目光柔和地凝視着堂中動作如行雲流水、周身氣勢不可接近的假兒郎,有血色從手掌中蜿蜒而下,浸沒掌心,侵蝕手腕,連帶着手中握緊的鼓槌也染上绯色,她恍若未覺,身心全部投入事業,一起一落間,動作潇灑流利,虎虎生威,大氣磅礴。
少有鼓聲能演奏出凄婉之情。
若不是她的鼓技絕世,可将落錘的力道掌握得爐火純青,便是這演奏之曲冠絕一代,聲聲凄厲。
“父皇今日病情有所緩和,你将她帶到清心殿吧,孤先去回禀父皇。”
“末将領命。”
無人敢寫帝皇書(21-4)
清心殿内點着安心靜氣的檀香。
金色帷簾後的老人重重咳了一聲,一旁的内侍懷遼連忙奉上茶,司馬煓接過,将皇帝扶起,讓他倚着自己的胸膛,舒适地半卧着,飲了一口茶清口。
珠簾外一人跪伏在地,額頭牢牢貼着青玉地磚,她穿得單薄,好在宮内地龍燒得火熱,應該不會冷。
血已經凝結在了手臂的肌膚之上,變成了暗紅色,混在玄甲绯袍間,離得遠了,也不覺打眼。
“末将崔負水,為虎威将軍李珰麾下安遠軍司鼓,受将軍所托,入淮安尋一人,交托書信。不想收信之人亡故,故而微臣鬥膽,想面見聖顔,将周山之戰的本末一一講與陛下。”
負水将牛皮手卷雙手奉過頭頂,脖頸仍是卑微的垂着,跪得謙卑:“這便是微臣奉命傳遞的書信,還請陛下、太子過目。”
懷遼看了一眼榻上之人,懷中的老人微微颔首,司馬煓感受到了他的動作,溫和出聲:“呈上來。”倒未有儲君該有的威勢,隻讓人聽着如沐春風。
皇帝已經沒有精力看信了,故而殿内響起司馬煓溫潤平和的聲線,念到動情處倒還有些顫音。
負水不為所動,仍是本分地跪在玉石上,額頭死死貼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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