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端坐椅中,不動聲色。烏雅端起茶盅,輕抿一口,眼角瞥了瞥衛昭。他那如冰棱般的眼神讓她心中瑟然,權衡再三,淺淺笑着開口道:&ldo;各位都司,我雖為聖母,但對軍國大事一概不懂,别的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隻知道,我的夫君,我們月落族現任族長的阿爸,是死于華朝人之手。就是普通人,這殺父之仇尚且不共戴天,更何況是我族至高無上的族長?&rdo;六都司憤憤道:&ldo;聖母說得是,我們族人受的欺壓還不夠嗎?現在連族長都死于他們的手中,豈能善罷甘休!&rdo;二都司知大勢不可逆擋,溫和一笑:&ldo;既是如此,我也沒有意見了,那、大家就商量一下如何抵抗外侵吧。&rdo;大都司道:&ldo;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少不得還需二都司借出你的圍子,由其餘各都司的圍子抽調重兵,囤于流霞峰一帶,防備華朝人來襲。&rdo;&ldo;流霞峰縱是長樂城的官兵來襲的必經途徑,但飛鶴峽呢?王朗隻要派人迂回至楓桐河北面,沿飛鶴峽而下,一樣可以直插這山海谷。&rdo;&ldo;飛鶴峽那裡,也得派重兵守着。&rdo;大都司沉吟道:&ldo;所以現在各都司得鼎力合作才行。依我所見,都把各圍子的兵力調到山海谷來,然後将準備過冬的糧食運來,再都捐出各自的賦銀購置兵器。由族長統一指揮,統一分配,這樣方能保證族人的精誠團結,而不緻于戰事臨頭,各自為政,一盤散―――&rdo;&ldo;我不同意!&rdo;七都司站了起來,他圓胖的臉上略顯激動:&ldo;你們要與華朝開戰,我無異議,但要把我的兵也卷進來,讓他們為你們送命,那可不行!&rdo;衛昭猛然擡眼,精光一閃。六都司會意,出言諷道:&ldo;我看七都司不是愛惜手下,而是心疼你那些糧食和賦銀!難怪你的山圍子盛産&lso;鐵抓笆&rso;!&rdo;山海堂内哄然大笑,人人都知七都司愛财如命,被人暗地裡稱為&ldo;鐵抓笆&rdo;。由于他的圍子位于西面,遠離華朝,曆來未受戰火波及,故一直對族内事務不理不管。眼下忽然要他将兵力交出,還要交出糧食與賦銀,那可真比殺了他還難受。七都司被衆人笑得有些挂不住,怒道:&ldo;你們要打仗要報仇,那是你們的事,憑什麼要我交人交錢?!我阿母病重,需趕回去服侍湯藥,先告辭!&rdo;說着向高座上的族長木風拱拱手,轉身往堂外走去。八都司與他相鄰,二人又是堂兄弟,一貫同氣連聲,見他借發怒離去,本就不願出兵出銀,遂也站了起來:&ldo;原來嬸母病重,我也得趕去探望,阿兄,等等我!&rdo;二都司心中暗喜,隻要七、八都司一去,這都司議政不成,族内意見無法統一,便無法與華朝開戰。憑自己多年來與王朗暗中建立起來的關系,隻要再多敬獻财物賤奴,便可得保安甯。衛昭看着衆人争吵,僵硬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但雙眸卻越來越亮,亮得駭人,他的右手垂于椅旁,隐隐有些顫抖。眼見七、八都司已走至山海堂門前,烏雅推了一下木風,木風盡管心中害怕,禁不住阿母在左臂上的一掐,顫聲喚道:&ldo;二位都司請留步!&rdo;七都司在門口停住腳步,見自己帶來的數百手下擁了過來,膽氣大盛,回頭斜睨着木風:&ldo;族長,我得趕回去侍奉阿母,失禮了!&rdo;八都司的數百手下也步履齊整,擁于堂前,七、八都司相視一笑,各自舉步。衛昭眼神掃過大都司和一邊蒙面而立的蘇俊,二人均微微點頭。衛昭合上雙眼,又猛然睜開,一聲龍吟,背後寒劍彈鞘而出。堂内諸人來不及眨眼,白影鼓起一團劍氣自堂中長案上劃過,直飛堂外。圍着七都司的數十人紛紛向外跌出,鮮血暴起,七都司發出凄厲的慘叫,&ldo;噗&rdo;地倒在雪地之中。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衆人不及反應,衛昭已拔出長劍,森冷的目光望向八都司。八都司見衛昭眼中滿是殺意,有些驚慌,但他畢竟也經曆過大風大浪,将手一揮:&ldo;上!&rdo;數百手下齊齊攻向衛昭,八都司則在十餘名親信的簇擁下迅速向山腳奔去。衛昭冷笑一聲,淩空而起,足如踏歌,一路踏過數十人頭頂,如大鵬展翅,落于正急速奔逃的八都司面前。八都司險些撞上他的身軀,急急收步,揮着手中長矛,側轉而逃。衛昭長劍一橫,運力将他長矛震斷,八都司被這股大力震得向旁趔趄,衛昭已伸手揪住他頸間穴道,八都司全身失力,雙手垂落。山海堂前陷入混亂,堂内之人齊齊擁出,堂外七、八都司帶來的人眼見主子或被殺,或被擒,亂作一團。蘇俊早搶出山海堂,右手一揮,山海堂兩側的高牆後,忽擁出上千人馬,高聲喝喊:&ldo;抓住謀害族長、圖上作亂的賊人!&rdo;紛嘈聲中,衛昭望着在自己手中掙紮的八都司,嘴唇微動,八都司雖恐懼不已,卻也聽得清楚。&ldo;八都司,七都司有兩個兒子吧?&rdo;八都司不明教主為何在此時還問這等閑話,但命懸他手,隻得啄米似的點頭。衛昭将八都司拎高一些,在他耳邊輕聲道:&ldo;若是七都司的兩個兒子都暴病身亡,這七都司的圍子,是不是該由他唯一的堂弟來繼承呢?&rdo;八都司腦中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大驚之後是大喜,忙不叠地點頭。衛昭冷哼一聲,松開了揪住他穴道的手。八都司驚惶甫定,強自控制住強烈的心跳,回轉頭大聲道:&ldo;我是被脅迫的,是七都司脅迫我和他一起作亂,我是全力擁護族長的!&rdo;一邊說一邊跪下來不住磕頭。衛昭見蘇俊已帶人将七都司的人悉數拿下,又見八都司的手下紛紛放下兵刃,知大局已定,呵呵一笑,回轉山海堂。烏雅仍坐于椅中,見衛昭進來,隻覺寒意浸膚,垂下眼去。七都司身亡,八都司又已表明擁護族長的立場,這都司議政便得以順利進行。衆人議定,各都司圍子抽調主力精兵,捐出錢糧,由族長統一分配指揮,具體作戰事宜,則全權交給聖教主裁斷。衛昭根據早前收到的密報,估算着朝廷的兵馬可能會在十日之内由流霞峰西進或飛鶴峽南下,遂命三、四都司在議政結束後迅速趕回各自的山圍子,三都司的兵力向流霞峰布署,四都司的兵力則死守飛鶴峽。一切議定,衆人離去,已是正午時分。山海堂外,衛昭靜靜而立,低頭望着七都司身亡倒地之處的那灘血迹,聽到身後傳來一急促、一輕碎的腳步聲,側身躬腰:&ldo;族長!&rdo;烏雅牽着木風的手,面上仍是那溫柔的微笑,道:&ldo;教主神威,我母子日後還得多仰仗教主。&rdo;衛昭垂下眼簾,淡淡道:&ldo;這是本教主應盡的本份,請族長放心。&rdo;烏雅微笑點頭:&ldo;如此甚好,隻是木風這孩子,一貫仰慕教主,想随教主修習武藝,不知教主可願替烏雅訓育于他?&rdo;衛昭沉默片刻,俯身将木風抱起,向後堂行去。烏雅凝望着他修長的身影,苦笑一聲,面上卻又閃過一絲不甘之色。長風山莊,寶清泉草廬。裴琰眉頭微皺,看着由甯劍瑜處傳回來的軍情,右手執着顆黑玉棋子在棋盤上輕輕磕着。棋盤上,他自弈的黑白兩子已成對峙之勢,殺得難分難解。他放下密報,正待喚人,安澄撲了進來:&ldo;相爺,老侯爺回來了!&rdo;裴琰一驚,迅速站起,往外便走,安澄順手取過椅中的狐裘,替他披上。&ldo;有沒有旁人看見?&rdo;裴琰面色有幾分凝重。&ldo;沒有。&rdo;安澄答道:&ldo;老侯爺是自暗道進的&lso;碧蕪草堂&rso;,小的回東閣見到暗記,入了密室,才知是老侯爺回來了,老侯爺讓相爺即刻去見他。&rdo;裴琰沿山路急奔而下,直奔&ldo;碧蕪草堂&rdo;,安澄早将附近暗衛悉數撤去,親自守于東閣門前。裴琰直入東閣後暖閣,右手按上雕花木床床柱,運力左右扭了數圈,&ldo;喀喀&rdo;聲響,床後的牆壁緩緩移動。他身形微閃,晃入牆後,将機關複原,迅速沿石階而下,經過甬道,進入密室,翻身下跪:&ldo;琰兒拜見叔父!&rdo;五七、風雪歸人原震北侯裴子放坐于棋台前,修眉俊目,雖已是中年,身形仍□筆直,一襲青袍,服飾簡便,僅腰間挂着黃色玉珰。他微笑着擡頭,和聲道:&ldo;琰兒快起來,讓叔父好好看看。&rdo;裴琰站起,趨近束手道:&ldo;叔父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幽州那邊出了什麼變故?收到琰兒的密信了嗎?&rdo;裴子放神情淡然,但看着裴琰的目光卻帶着幾分慈和:&ldo;幽州沒什麼大事,我收到你的信後便啟程,主要是回來取一樣東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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