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漸深沉。衛昭聽得&ldo;天月峰&rdo;傳來的歡呼之聲漸消,知興奮的族人們終相繼散去,嘴唇輕輕一牽:&ldo;月神下凡?我倒不知,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做那―――&rdo;敲門聲響起,他迅速将假面戴上:&ldo;誰?!&rdo;嬌怯的聲音傳來,衛昭認得是少族長木風生母烏雅的貼身婢女阿珍:&ldo;教主,聖母請您趕快過去一趟。&rdo;&ldo;何事?!&rdo;&ldo;少族長,不,族長似是受了些風寒,情形有些不對,聖母請您過去看一下,說您―――&rdo;衛昭拉門而出,急步走向烏雅及木風居住的山海院。行到山海院的前廳,阿珍行禮道:&ldo;教主,聖母在後花園。&rdo;衛昭随着阿珍走向後花園。此時已是醜時末,一路行來,山海院内寂靜無人。後花園西沿,有一暖閣,竹帷輕掀,閣内鋪着錦氈,炭火融融。阿珍掀簾,衛昭走進暖閣,見烏雅坐于榻上,一襲绯衣,微笑望着自己。簾幕放下,微風拂過,衛昭聞到一縷若有若無、如蘭如麝的清香,這清香撲入鼻中,如同溫泉的水沁過面頰,又似烈豔的酒滑過喉頭。他轉身便走,烏雅喚道:&ldo;無瑕!&rdo;衛昭頓住腳步,背對烏雅,冷聲道:&ldo;還請你日後稱我一聲教主!&rdo;烏雅站起,慢慢走到衛昭身後,仰起臉來,輕聲一歎:&ldo;無瑕,老教主當年在我面前提起你的時候,便是滿心歡喜。這麼多年,我總想着,你何時會真正出現,讓我看看,老教主當年為什麼那麼喜歡你。現如今,總算是見着你了,也算了了我的心願。&rdo;衛昭沉默不語。烏雅眼簾低垂,輕聲道:&ldo;現下大局已定,我也能放下這一肩重擔,想起老教主對我說過的話,這心中―――&rdo;衛昭轉過身來:&ldo;師父他,曾說過什麼?&rdo;烏雅面上笑容似蜜如糯,聲音輕柔如水,低頭歎道:&ldo;老教主當年授了烏雅一首曲子,他說,若是異日教主大業得成,便讓烏雅為您彈奏這首曲子,也算是他―――&rdo;衛昭遲疑半晌,終返身在木榻前坐定,低聲道:&ldo;既是師父的曲子,就請彈奏吧。&rdo;烏雅蓮步輕移,巧笑嫣然,在琴案前坐下。依次勾起月落琴的十二根長弦,喉裡低低唱道:&ldo;望月落,玉迦花開,碧梧飛絮。笑煞春風幾度,關山二月天,似山海常駐,歎意氣雄豪,皆隐重霧。&rdo;衛昭低頭靜靜聽着,依稀記起,當年在&ldo;玉迦山莊&rdo;,姐姐與師父在月下彈琴撫箫,奏的便似是這首曲子。耳邊琴聲婉轉泣訴,歌聲粘柔低迴,他漸感有些迷糊,閣内香氣更濃,心底深處,似掠過一絲麻麻的酥滑,讓他輕輕一顫。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自在,正待挪動雙腿,琴音越發低滑,似春波裡的水草,将他的心柔柔纏住,又似初夏的風,熏得他有些懶得動彈。烏雅擡眼看了一下衛昭,眼神有些迷離。待最後一縷琴音散去,她端起青瓷杯走至衛昭身邊跪下,仰起臉,嬌媚的面容似掐得出水來:&ldo;無瑕,我敬老教主如神明,奉他之命,忍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終于能見你一面,為你效命。你若是憐惜烏雅姐姐這麼多年的隐忍,就将這杯酒喝了吧。&rdo;她的臉上湧起一抹紅暈,端着酒杯的手卻皓白如玉,酒水潋滟,衛昭低頭望去,似見師父的面容正微漾于酒面。他接過酒杯,在鼻間嗅了嗅,仰頭一飲而盡。一股熱辣劃胸而過,剛放下酒杯,烏雅的纖指卻已撫上了他的胸前。衛昭身軀一僵,烏雅的手已伸入了他的袍襟,她手指纖纖,順着袍襟而下,衛昭隻覺先前那麻麻的酥癢再度傳來。鼻中,烏雅秀發上傳來的清香一陣濃過一陣,他尚不及反應,烏雅已貼入他的懷中。她的绯衣不知何時已由肩頭滑下,如濃麗的牡丹花,刹時綻放于衛昭眼前。那蔥白似的嫩,流雲般的柔,白玉般的光華,讓衛昭吸了口冷氣,雙手本能下推出,烏雅卻腰肢一扭,将自己胸前的輕盈送入他的手心。手心傳來溫熱而柔軟的感覺,那是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掌握感和控制感,衛昭雙手一滞。低頭間,那盈盈腰肢的線條晃過眼前,讓他不自覺将頭微仰。烏雅右手沿他小腹而下,臉卻仰望着他,柔舌似有意、似無意在唇邊一舔。閣内炭火盈盈,映得她面頰的紅潤與眼中的迷離之色宛如幻象。而她的身子似在輕顫,喉間也發出隐約的低吟―――衛昭覺手心如有烈火在炙烤,身子也象被燃燒,而眼前的烏雅就似那一汪碧水,能将這烈火溶化,讓體内的洶湧平息。烏雅的手繼續向下,衛昭不自禁地擡頭,眼光掠過旁邊的月落琴,身軀一震。忽然暴喝一聲,反手扼住烏雅雙臂,将她往木榻上一甩,身子旋飛而起,穿簾而出,躍入閣外的雪地之中。足下的雪,迎面的風,傳入絲絲冰寒之意,衛昭右臂劇烈顫抖,反手拍上院中雪松,松枝上的積雪簌簌掉落,激起漫天雪霧。他在雪霧中數個盤旋,消失在後花園的牆頭。寒冷的夜風中,衛昭奔回自己所居的&ldo;劍火閣&rdo;,他的四肢似凍結于冰中一般僵硬,偏自胸口而下,有團烈火在騰騰燃燒,如淬火煉劍,青煙直冒。周遭一切漸漸褪色,他眼前再現那抹白嫩,手心似還殘留着那團溫熱,心頭還晃着那絲輕盈。十多年來,他隻識含垢忍辱,摒情絕性,卻從不知,原來世間還有可以讓他願意去掌控、渴望去放縱和征服的溫柔。他不停擊打着院中積雪,眼前一片迷茫,既看不清這漫天雪霧後的景緻,也看不清這從沒見識過的人生歧路。雪花慢慢落滿他的烏發假面,他跪于雪地之中,劇烈顫抖。天空中,孤星寒月,冷冷地凝望着他。他腦中空茫混沌,一種難以言述也從未體驗過的欲望卻正在胸口騰騰燃燒,如烈火般灼人,又如毒蛇般兇險―――五六、翻雲覆雨次日清晨,天放晴光,竟是個難得的冬陽天。衛昭枯坐于榻上,胸口如被抽空了一般難受。他已想明白,昨夜被烏雅暗下迷香,琴彈媚音,自己雖将那團火熄滅,但這藥物加上媚音的雙重作用仍使自己有些真氣紊亂。更難受的是,那從未有過的感覺,從來沒有面對過的事實,像一記重拳把他擊懵,又像一條毒蛇時刻噬咬着他的心。他呆坐榻上,直到曙光大盛,才驚覺今日是少族長即位後的首次都司議政,也關系到自己能否執掌兵權,順利熬過今冬。于是将體内翻騰的真氣強壓了下去,起身前往山海堂。衆人都已到齊,新任族長木風坐在寬大的檀木椅中,有些不安和拘束,見聖教主入堂,回頭看了看阿母烏雅。烏雅面上露着溫婉的微笑,點了點頭。木風站了起來,稚嫩的身影奔下高台,在欲撲入衛昭懷中時聽到烏雅的低咳,忙又頓住腳步,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眼中卻仍閃着崇敬的光芒,擡頭道:&ldo;聖教主,請歸聖座。&rdo;衛昭微微低頭:&ldo;族長厚愛,愧不敢當。請族長速速登位,都司議政要開始了。&rdo;木風恨不得能即刻散會,拉住教主,求他教自己武藝才好,聽了衛昭所言,隻得怏怏回座。他躊躇片刻,才記全阿母所授之話,卻因被十餘名成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聲音有些顫抖:&ldo;蒙月神庇佑,仙族長得歸仙界,我族振興有望,也望各都司們同心協力,愛惜族人,共抗外敵,使月神之光輝照遍月落大地―――&rdo;衛昭擡頭看了木風一眼,木風便覺有些心驚,話語頓住。大都司洪夜忙道:&ldo;族長所言甚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防備華朝派兵來襲,畢竟我們殺了谷祥及八千官兵,華朝不會善罷甘休。&rdo;二都司正為此擔憂,他的山圍子位于月落山脈東部,與華朝接壤,一旦戰事激烈,便首當其沖,忙道:&ldo;依我所見,族長剛剛登位,我月落兵力不足,還是不宜與華朝開戰。不如上書朝廷,請求修好,并多獻貢物及奴仆,讓朝廷不再派兵來清剿我們,方是上策。&rdo;六都司向來與二都司不和,冷笑道:&ldo;二都司此言差矣,仙族長得歸仙界,這是上天讓我們月落族人從此不用再受華朝人的欺壓。聖教主乃&lso;月神下凡&rso;,現在正是我們洗刷恥辱、振興月落的大好時機,又豈能再犧牲族人,向華朝屈辱求和呢?&rdo;大都司點頭:&ldo;六都司說得在理,現在先不說打不打得過華朝,在仙族長得歸仙界、天意攸歸的情形下,還要加納貢物奴仆,對華朝屈膝求和,隻怕族人們不會答應。&rdo;二都司低下頭去,昨夜&ldo;天葬&rdo;,故族長&ldo;登仙&rdo;而去,他也被強烈震撼,當時不由自主下跪,随着衆人歡呼。但夜深人靜,他細細琢磨,總覺有些不對勁,心中懷疑是星月教主在背後搗鬼,苦于沒有證據。将近黎明,他黑衣蒙面,悄悄過了&ldo;登仙橋&rdo;,去對面的孤星峰查看了一番,未發現什麼痕迹,此時聽大都司這般說,遂隻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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