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叫我别管,還把我推開……他跟‘妞’聊天,我問他這個怎麼念他就兇我,我都摔到了……”李汐憋着眼淚張開兩隻手給雯潔看,李汐的掌心紅紅的。
吳雯潔有點火大,她拉着李汐走到客廳。看見吳雯潔過來,李志馬上把手機鎖屏反扣在沙發上。“晚飯好了嗎?”李志假模假樣站起來伸個懶腰。
“沒好。”吳雯潔盡量把語氣壓得平緩,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你把汐汐推摔倒了。我們要爸爸給汐汐道歉,好不好?”吳雯潔拉拉李汐的手,李汐的眼睛裡是沾濕的委屈和畏懼。
“你告訴你媽媽了?”李志的音量拔高,音調卻低下去。威脅和試探的姿勢。雯潔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很快從沙發上拿起李志的手機。手機解鎖後還停留在和“妞”的聊天界面上。“妞”發來幾張穿着低胸吊帶的自拍,問:好看嗎李哥?李志回複:太好看了。附上幾個流口水的表情。
吳雯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氣到極緻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看完了嗎?”李志的聲音很冷淡,“看完了就還給我。”
還給你?吳雯潔很想把李志的手機摔到地上,扯着他的頭發對着他的臉來兩拳。她要罵他畜生,沒良心的東西。她以為她會又哭又叫又打又踹。
但其實她沒有。她回房間收拾了一些衣服日用品,打包成一個箱子。她說:“我去學校住幾天。你把汐汐送到外婆那裡吧。”
她出門之前把竈台上的火關掉了。鍋裡的湯煮開溢出來,竈台上一片狼藉。
李志覺得自己唯一做錯了的地方就是沒有藏好。大驚小怪,這是每個男人的必修課,是他的修行;他也在經曆劫難,他也在受苦。
小時候他的爸爸給他一顆糖。爸爸把食指放到嘴邊:“噓,這是男人的秘密噢。”他看着掌心的糖果,一個肯定他的獎勵。他突然無比自豪,他發誓要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這專屬于男人的傳承。
怎麼這個女人這麼矯情,他把煙掐滅在陽台的欄杆上,回複妞說:好啊,在哪裡?
女兒果然沒有兒子貼心。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呢?吳雯潔想不通。她的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大團墨漬。像一顆痣,李志左臉上的一顆痣。李志抱起她淌過那灘泥水,她摟着他的脖子,頭靠在他微胖的胸膛上,視線所及是他隐隐冒出青茬的圓下巴,她想,或許這個男人她也是可以愛的。她也不是非誰不可。她确實是非結婚不可。
然後他們就結婚了,婚姻變成一條圍裙;李汐出生了,李汐是圍裙上的系帶。
然後他們就結婚了,婚姻變成“晚上吃什麼?”;李汐出生了,李汐是低胸吊帶,是白腿黑絲,是年輕女人的号碼。
晚自習下課了。辦公室隻剩吳雯潔一個人。燈光從她的頭頂打下來,她的影子和桌子的影子,椅子的影子,試卷的影子擺在一起。它們虔誠地伏在地上。一場無聲的審判。
郭婉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郭婉看向吳雯潔辦公桌的方向。看到雯潔還在,她好像松了一口氣,又好像吊着一顆心。她在門口頓了一會,朝吳雯潔走來。
“老師。”一種難以啟齒擱淺在郭婉的唇舌之間,她皺着眉頭,嘴巴張開又合上。在反複咀嚼一樣。
“老師——我的,媽媽說,想問問你周末有沒有空,幫,我的弟弟,上兩節國學課。”郭婉的每個字都說得很不确定。郭婉像是剛學會說話一樣。郭婉說“媽媽”這兩個字時尤其猶疑和生疏。
“好啊。”吳雯潔答應道。郭婉的眼睛垂下去。郭婉像一隻淋着雨的狗狗。
郭婉還是站在吳雯潔的辦公桌旁邊:“他們可能不會給錢。”郭婉的手指絞着自己的衣擺。這句假設郭婉倒說得堅定不移。
“沒關系。”吳雯潔看着郭婉,郭婉的衣角被郭婉的手指戳得凸起來,又凹下去。身體深處的波瀾起伏。“就當幫個忙——而且我也不是時時都有空。”吳雯潔最後的話故意說得俏皮些,她感覺到了郭婉的緊張和焦慮。
郭婉還是站在吳雯潔辦公桌旁邊。她的頭低下去,身體微微躬着,一具千百年前就已經死去風幹的屍體。吳雯潔問:“還有什麼事嗎?”
郭婉擡起臉來。郭婉的眼睛很好看,微微上揚的桃花眼。花瓣上落下一顆露珠。郭婉的聲音像一句歎息:“老師,你不喜歡我嗎?”
吳雯潔手指順着郭婉的脊柱滑下去。郭婉很瘦,脊柱處深深凹進去。郭婉的頭發散下來,郭婉的頭發上有一圈因為紮馬尾留下的印子。郭婉很白,郭婉的皮膚又滑又緊。郭婉橫在床上,在黑暗中泛着一種奇妙的光澤。郭婉像一條滑不溜手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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