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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上完藥，天已經黑了。我一直在旁靜靜地看着任由擺布的劉茂嶼，原本俊美的五官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腫得老高。愧疚與自責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他也是默默無語，連一絲疼痛的呻吟都沒有。臨别時他堅持送我回家，他說女孩子天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除了這一句，路上什麼也沒說！

“我到了。”瞥見6樓我家亮燈的陽台，我低下頭說。

“對不起。”我驚訝的擡頭，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他說的！

“可能我給你帶來了困饒。”他有些歉意的神色讓我更加慚愧。

“你别這麼說，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你被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對不起！”我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自己的難過，隻能一個勁兒的向他道歉。

“他是你那個同桌？”我與他對視，疑惑他怎麼知道的？

“我聽說過柯強。他早在分班前就發話不準男生和你同桌，我想他是因為這件事才找我麻煩的吧！”

我氣憤地道：“什麼叫做他早在分班前發話？他憑什麼發話？他以為他是誰啊？”

劉茂嶼被我的話逗笑了，裂開泛清的嘴角：“丫頭，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那個同桌可是個黑社會。據說跟了個叫什麼闖的，校内外都威風的不得了？”

“什麼？”聽到“闖”的名字，我的頭“嗡”地一聲頓時空白。我第一個想到了離家出走的表哥，心裡亂的跟纏了破線似的。之後一陣耳鳴，連劉茂嶼走時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神情呆滞的走到四樓，一顆心全在劉茂嶼的話上。記得那年春天，同學們曾經提起表哥是進了黑社會的。現在，阿強也進了黑社會，那麼他跟随的人應該就是李闖----我那兩年不見的表哥。這一瞬間我特别的想他。也許我真是個地地道道的“腦癡”，否則全世界都知道阿強是什麼人，會做什麼事，而我這個與他僅有一牆之隔，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卻連聽都沒聽說過。

剛踏上四樓的拐角，一個黑影閃了過來。不等我大叫，那人用手快速捂住了我的嘴，翻身将我壓在了牆上。我瞪大眼睛看着些許頭發擋在眼前的人，确定那是阿強後，從心裡呼出一口氣。由于受驚過度，我甚至可以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的“撲通”聲。

阿強見我不再掙紮，手緩緩放下來。“别叫！”他輕聲在我耳邊說。剛拿下來的手随即爬上我的腰，雙手緊摟着我。

剛剛緩和的驚愕再次被他大膽的舉動吓的大氣不敢喘。雖然一起瘋瘋鬧鬧這麼多年，我們卻從來沒有過暧昧的舉止。頂多是拽個手，摟個肩，卻從沒有像大人裡的情侶那樣牽手親親什麼的。阿強從來沒有親過我，更别說是現在這樣親密了。

我能感到阿強的下巴在我頭上輕輕的絲摩，就像大哥哥疼惜着自己的妹妹一樣的溫柔。想到這裡，我又想起了表哥，内心不禁傷感起來。于是将臉埋進阿強硬實的胸膛裡，雙手緊擁着他。我不會問他表哥的事情，也不會幹涉他是否加入了黑社會。我了解他，倘若他想告訴我，就不會等着我問。就像表哥離去後，他也同樣什麼都不說。

我緊擁着他的身體，他的身上很香，胸膛也很熱。那種溫暖的感覺讓我緊張了一個傍晚的情緒放松下來。此刻我突然不太計較他打傷劉茂嶼的事了。在這種時候，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

“語詩。”他的聲音從胸膛中發出，我貼在上面的臉有種癢癢的感覺。

“恩？”

“别怪我好嗎？答應我，明天上學換個同桌好麼？”

我皺了皺眉頭，離開了暖實的懷抱，擡頭問他“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換座的理由，也給我一個打人的理由。”

阿強沒有生氣，隻是目光鎖着我的雙眼，十分嚴肅卻語氣溫柔的說“我不想讓除我之外的男生坐你身邊。”

“這個理由很牽強。”

“沒有第二個原因。”

我扭過頭，冷哼道：“你真霸道的可以，真沒見過你這種人。”

他歎口氣，上前重新将我摟回懷裡，輕撫着我被踢的肩膀，柔聲問：“疼嗎？”

我重重地點點頭。他再次歎氣，将我摟得更緊。

就算不喜歡阿強的個性，我也還是會按他的要求換座的，因為我不喜歡迎接抗議他之後所帶來的各種災難，這種慣例是多少年來形成的。憑我在老師心目中地位，換座根本用不着當事兒辦。第一排有5組，我随便選個女生的同桌就好。隻是對于劉茂嶼，他是因我被打，我這樣做很可能會造成他的誤會。隻是思前想後，換座做對大家也是好的，免得今後阿強又對他怎樣。雖然覺得阿強有點不講理，但為了劉茂嶼和其他有可能和我同桌的男生的安全，我隻有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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