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道:&ldo;這不因為你廚藝好麼。&rdo;王瑞道:&ldo;你趁早給我娶個師母回來,這樣我就能功成身退啦。&rdo;大頭道:&ldo;到時候你還得另外找房子去住呢。&rdo;王瑞不吭聲了。常鎮遠想起自己從那間破屋子醒過來的第一天,大頭帶他去吃宵夜的那家小店,問道:&ldo;你和那姑娘怎麼樣了?&rdo;大頭道:&ldo;哪個姑娘?&rdo;常鎮遠歪頭想了想,&ldo;老油條飯店?&rdo;大頭撓了撓頭,含含糊糊道:&ldo;就那樣呗。&rdo;王瑞道:&ldo;哪樣啊?&rdo;&ldo;有你這麼管師父閑事的嗎?&rdo;大頭不耐煩地揮手道,&ldo;快把菜都端出來。&rdo;王瑞撇了撇嘴角,轉身去廚房端菜。淩博今識趣地站起來幫忙。他腿傷好得差不多,行走與往常無異。大頭等他們都進去了,才壓低聲音說:&ldo;人家姑娘還想再考慮考慮。&rdo;常鎮遠道:&ldo;考慮什麼?&rdo;&ldo;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有風險。誰找伴兒不想找個踏踏實實安安穩穩的?所以,她說她還要再想想。&rdo;大頭怕常鎮遠對那個女青年有想法,忙道,&ldo;她也是個實在人,知道我年紀不小,也不想耍着我玩。她說了,要真成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肯定得考慮得謹慎些。那是對的。&rdo;常鎮遠不說話了。感情這種事,他沒什麼發言權。千挑萬選怎麼樣,考慮謹慎又怎麼樣,到頭來對方一擡手一顆子彈就解決了。&ldo;你呢?&rdo;大頭問道。常鎮遠道:&ldo;暫時沒打算。&rdo;大頭道:&ldo;得考慮了,兄弟。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以為自己不用着急,有的是時間去揮霍,但現在才知道,急不急……它就是一轉眼的事。&rdo;常鎮遠道:&ldo;一個人也沒什麼。&rdo;&ldo;什麼沒什麼?&rdo;大頭瞪大眼睛,&ldo;難道你不想找個老婆生個胖娃娃?&rdo;常鎮遠道:&ldo;有什麼用?&rdo;大頭愣住,&ldo;傳宗接代,養兒防老啊。&rdo;常鎮遠道:&ldo;要是不孝呢?&rdo;&ldo;那你得好好教他啊。&rdo;大頭盯着常鎮遠,&ldo;阿镖啊,我覺得你這個想法不對頭啊。&rdo;常鎮遠笑道:&ldo;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認真啊。&rdo;大頭一拍他的肩膀,&ldo;切,我也就順着你玩笑玩笑罷了。&rdo;正好淩博今和王瑞端菜出來,兩人就婚姻子嗣的讨論就此中斷。吃完飯,常鎮遠留了兩個火龍果和兩串葡萄給他們,順便收買了大頭上樓打掃衛生。大頭原以為是掃個地擦個桌,最多洗個碗,但真幹上活了才知道那就是學生時代的大掃除,從窗戶到地闆,連桌子椅子都不放過……這裡雖然沒有黑闆,但是其他闆可一點都不少。大頭看着常鎮遠把雞毛撣子接到晾衣架上,然後仰着脖子開始勾天花闆邊角的灰塵,眼睛都直了,&ldo;你不是打算明天娶老婆吧?這屋搞這麼幹淨,當新房啊?&rdo;常鎮遠道:&ldo;你房子沒這麼搞過?&rdo;大頭老老實實道:&ldo;還真沒。&rdo;常鎮遠道:&ldo;你先實習,回去再實踐。&rdo;大頭:&ldo;……&rdo;王瑞在樓下什麼都收拾好了,連電視連續劇都看完兩集,還不見大頭下樓,不由好奇地上來看看。一進屋,他就聞到一股清新的清潔劑的味道。然後看到大頭和淩博今帶着報紙做的濟公帽從樓上下來。&ldo;你現在才來幫忙?&rdo;大頭随手把抹布遞給他,&ldo;去廚房搓一搓。&rdo;王瑞吃驚道:&ldo;還沒打掃完?&rdo;大頭道:&ldo;還有兩個房間,很快了。&rdo;王瑞無語地去廚房搓抹布。大頭說的不錯,的确是接近尾聲。四個人又搞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總算完成。常鎮遠原本打算下面給他們當宵夜,但大頭累出一身汗,急着下去洗澡,所以婉拒了。等王瑞和大頭走後,常鎮遠也吃力地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動。雖說有淩博今和大頭兩個生力軍幫忙,但常鎮遠知道大頭做事馬虎,所以很多地方甯可親力親為,他一條腿不能用力,花的力氣自然比别人多了一倍,所以一場大掃除下來,他花的力氣最多也最累。淩博今出了點汗,卻不覺得怎麼樣。以前在警校,這樣的運動算是小兒科了。他從廚房裡泡了杯茶,放在常鎮遠面前,輕聲道:&ldo;師父喝茶。&rdo;常鎮遠睜開眼睛,看了看參茶,半晌才道:&ldo;我喜歡喝蜂蜜茶。&rdo;淩博今怔了怔,笑道:&ldo;我馬上去泡。&rdo;他去翻那三個超市的大袋子。等他翻出來泡好,發現常鎮遠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他從房間裡拿了毯子,輕輕地蓋在他身上。常鎮遠動了動頭,很快又睡過去。淩博今拿起參茶慢慢地喝起來。他可以感覺到,常鎮遠的态度正在慢慢地轉變。盡管表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是從今天早上他給他購物清單讓他回來做大掃除開始,他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同了。常鎮遠似乎開始真正地接受他進駐這間屋子,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他隻是晚上寄居在這裡的住客。雖然不知道轉變産生的原因,但他喜歡這個結果。喝完參茶,他起身做收尾工作,先放好清潔工具,再将超市買回來的東西一一擺好。常鎮遠買了很多食物,而且都是雙份。淩博今哼着小曲将牛奶放進冰箱,随即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他第一反應是把手機關掉,但是走出廚房才發現鈴聲來自常鎮遠的手機。常鎮遠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眉頭不耐煩地皺起,猶豫了下才接起來。&ldo;隊長。&rdo;他的聲音微微沙啞。&ldo;睡了?&rdo;劉兆問道。&ldo;嗯。&rdo;常鎮遠沒否認。&ldo;郵件的事怎麼樣?&rdo;常鎮遠道:&ldo;我問了,問他什麼時候行動。&rdo;&ldo;嗯。&rdo;常鎮遠覺得劉兆有點反常。要是以往,他一定會追問郵件每字每句,但今天他聽上去有點心不在焉。大概因為這份不同尋常的心不在焉,所以常鎮遠在對方沒有開口的靜默裡依舊保持着通話狀态,沒有挂機。過了會兒,那頭傳來關門聲。劉兆喘了口氣才問道:&ldo;最近勵琛有找過你嗎?&rdo;勵琛?難道是關于侯元琨義子陳強富的案子?&ldo;今天還巧遇了。&rdo;常鎮遠沒打算瞞他,反正也沒什麼好說的。劉兆聲音明顯緊繃起來,&ldo;他有沒有說什麼?&rdo;&ldo;他打算送我一套家庭影院。&rdo;常鎮遠道,&ldo;怎麼了?&rdo;劉兆遲疑了會兒,才問道:&ldo;你覺得,讓你去勵琛身邊卧底,希望有多大?&rdo;常鎮遠怔住了。58、&ldo;忠心&rdo;耿耿(七)到勵琛身邊卧底?先不說希望有多大,先說阻力,常父那一關就通不過。再說,勵琛雖然不是道上混的,但黑起來,絕對不遜色給他和趙拓棠。更别提勵琛現在對他有那方面不幹不淨的心思,他是有多想不開才自己送上門去當卧底?想是這麼想,但話不能這麼說。常鎮遠斟酌着道:&ldo;我也是這陣子和他重新熟悉起來的,接觸的次數還不多,不好說。&rdo;劉兆道:&ldo;他不是連日記都能給你嘛。&rdo;常鎮遠道:&ldo;他那不是拿我當槍使嗎?&rdo;劉兆不說話了。的确,常鎮遠提供的幾次資料都是和趙拓棠有關的,從勵琛和侯元琨的交情來看,的确可能是在幫侯元琨掃清本市最大的對手。常鎮遠試探道:&ldo;他那裡有情況?&rdo;劉兆道:&ldo;嗯。這樣吧,你先和勵琛接觸接觸,看看從哪裡入手比較好。&rdo;&ldo;和趙拓棠的案子有關嗎?&rdo;常鎮遠問。&ldo;和趙拓棠沒關你就不辦案了?&rdo;劉兆道,&ldo;我從很早就覺得你對趙拓棠的案子好像特别執着,有什麼特殊原因嗎?&rdo;常鎮遠道:&ldo;大概他特别難抓吧。&rdo;劉兆道:&ldo;我們是人民警察,最重要是保護人民的生命财産安全。&rdo;和劉兆同事這麼久,聽得最多的就是這些的道理。但是這些道理對他有什麼用呢?他是莊峥,自己都數不清自己侵害過人民生命财産安全多少次了。劉兆似乎也有點心不在焉,沒有長篇大論地說下去,而是随便說了幾句就挂電話了。淩博今把蜂蜜茶熱了熱給他。常鎮遠喝了一大口道:&ldo;你覺得勵琛怎麼樣?&rdo;淩博今想了想才道:&ldo;以我們的立場,不适合當朋友。&rdo;常鎮遠笑笑。第二天,劉兆一大早開車過來接常鎮遠上班。常鎮遠邊吃早餐邊腹诽。從他猶豫是否放過趙拓棠的那刻起,對報仇這件事已經不像之前那麼上心了,連帶着,上班的積極性也大打折扣。以前是劉兆不讓他去,他偏要去,現在是劉兆接他去,他想把劉兆踢到天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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