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亂成一窩蜂,祁舉痛了一天一夜,也叫了一天一夜。
嬰兒出生時,已是中午,在具體情況還不明朗的時候,全家子人都坐在一起,那一天中午雪下的特别大。可當接生婆遞過嬰兒的時候,告訴他們是女兒的時候,陰沉沉的氣氛包裹着整間屋子,這個皺巴巴的,還有些黝黑的,包裹在一件大衣裡的孩子——是女兒。
周圍看熱鬧的叔叔伯伯嬸嬸都散去,似乎生下這個嬰兒是一件讓人特别不開心的事,他的爺爺奶奶搖着頭,歎着氣,頭也不回的走了,都沒有伸出手抱抱她,都沒有看看她的小臉,甚至有些不待見她,這個家的歡迎儀式讓人感到沮喪。
現在你都不敢直視她的母親悲傷的臉,似乎剛才的疼痛已經化成一股悲傷的逆流襲卷着她,抽泣的哭聲穿透冰冷的土牆房,再也無法停止,煙囪裡的一股濃煙都被哭聲震得偏向一個方向,像是想要快速的逃離這個地方。
濃煙滾滾卷起的殺伐果斷被沖向天際随風逝去,并不是想要離鄉背井,而是不被接納才無可奈何的随風而散,終是無家可歸。
孩子剛到一個月的時候,他們就在計算,該如何處置這個整天愛哭的鼻子鬼。祁舉把嬰兒抱在懷裡,他的父親藍甯也坐下,相互對視的眼神同時看向他們的女兒。
要不,我們把她送人。她的母親先開口,再次低下頭看着熟睡的孩子。平淡的眼神裡沒有半點的感情,像是在看一個别人家的孩子那般。似乎她是鐵了心那樣做。
送誰去?藍甯嫌棄的表情,是在說女兒,誰家要。
他沉陷的眼窩中閃着有些寒冷的光,他像是放棄了這個辦法:畢竟這個年代計劃生育那麼緊,誰家想要個拖油瓶放在身邊,再說,還是一個不怎麼好看的拖油瓶。
我倒是知道有人要,但是……祁舉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轉瞬變成一抹寒冷的殺氣。如釋重負的臉上露出笑容,這讓人覺得她要送人的不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而是一隻生了病的小貓。
但是什麼?藍甯激動得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笑容湧上了臉。勾起的眼角扯着整張不合時宜的臉,肌肉在輕輕的抖動,身體按耐不住的向前傾,雙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的拍着。
是咱們隔壁村的老苗家,他家已經有了四個兒子,就想要個女兒。祁舉眨眨眼,看看對面敲不定主意的藍甯,她巴不得一下子就替他做了這個決定。
可是那家人聽說找的是童養媳,而且人家還不怎麼樣。這時他們倒是考慮起女兒未來的處境來,還談論得如此毫不違心。
與其送給那家人,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去處。是孩子的爺爺奶奶,話音剛落,門就被咯吱一聲推開來。他們頭上像帶着光輝那樣,推門的瞬間變成了救世主。
媽,你說的是?藍甯問,站起身,把最好的位置讓給他的母親。找起了杯子,泡上了茶,火也燒得更旺了一些,頓時,房間也變得暖和起來,嬰兒也在這時沉沉的睡去。
孩子的外公家呀,你看啊,那即是一家人,将來也不會對孩子怎樣,又可以給他們老兩口送去一個伴兒,老了還能陪他們,想清福倒是。她莊重的身體挺得直直的,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的笑容,嘴角拉平,上勾。
媽,我爸媽已經養了我家五兄妹,他們不會為我們養孩子的。祁舉小心翼翼的說着,語氣溫和的像一隻小綿羊似的,表情扯動面部肌肉發生微妙的變化。
那能怎麼辦?真要送去别人家做牛做馬。這時她倒是做起了家長的模樣,對孩子的未來負起了責任來。
話雖這麼說。祁舉弱弱的說,将抖動的一隻腿換成了另一隻腿,騰出一隻手來,動了動柴火。瞬時被翻動的柴火,濺起耀眼的火花,照亮每個人的臉,顯得更加的紅潤,火花像魔法那般,在看清他們每個人臉的時候,瞬間熄滅,帶着不甘的絕望。
它像是在為懷中的嬰兒打抱不平,燃盡生命的最後一點火光,以此作為反抗。
如果一定要送,那也得先送去他外公家,我就不信他忍心他的第一個外孫女送給别人家做牛做馬。藍甯的母親接過兒子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茶,小心算計着的臉上,變得煩躁。她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威嚴地想要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一家之主的本領。
但是,媽……
沒有但是,孩子交給我,我去送。她的母親斬釘截鐵,自信滿滿。
謝謝啊,媽。藍甯把手放在雙膝上,興奮得不知所措。眼中被柴火映得通紅,像一隻嗜血的惡魔。
忽然他又皺起了眉毛,抖動的雙腿停下,右手撓着密集的頭發:那萬一丈母娘不要養,是不是又得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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