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風沒了法子,隻好說:“我出來自然有要事處理。”
左儀不依不饒,問:“莫非是師父有什麼吩咐?
顧乘風不便細言,說:“自然是師父吩咐我才敢行動,上回師父叫我去玄鶴宮借一件寶物,偏巧那寶物竟失竊了。師父懷疑那寶物是白澤觀弟子盜去的,叫我來尋一尋。”
左儀道:“究竟是何寶物,白澤觀弟子竟如此大膽?”
顧乘風笑道:“師父也未明言,隻說那寶物定是為法禁所困。隻要探到法禁,說不定便是寶物所在了。”
二人旋即兵分兩路,一人由東至西,一人由西至東,除了弟子們就寝的内院,不過半個時辰就搜了個遍。内院圍着一圈樹籬,每日子時便由一名靈官童子開啟玄天金羅陣,寅正一刻則閉陣開門。普天之下,除了蓮香子的定元珠,要破白澤觀内的玄天金羅陣而不驚動布陣之人是絕無可能的,于是左儀留守在内院門外,顧乘風則以靈寶七絕咒化身飛蠅,越過樹籬,朝東面飛去了。
内院共三進深,靈官童子住一進、冊外弟子住二進、正室弟子和掌門住三進。每進院子又叫長廊和竹屏柏障隔成許多小院,初入内院的,單是将這院内的屋子轉遍,也要費些功夫。顧乘風一間間屋子飛着,至醜初二刻方入最裡頭的院子。
入院便見一方溫池,池内溫泉汩汩,池面白霧缭繞,經月華照拂顯得格外清逸。一條回廊繞着溫池,回廊接着一座大殿,幾座小屋,小屋後頭的樓宇便叫高高的竹枝遮擋了。顧乘風的靈寶七絕咒已練至爐火純青之境,縱然丁賢梓法力高深,若不設置陣法,要想察覺他也絕非易事。不過既然來到丁賢梓跟前,為防萬一,他還是小心了許多,每飛一截定要看看周遭有無符箓、幡幢,以免落入陣法之中。這也不怪他,畢竟他和蘇榮曾經吃過西梁國師的虧,那付千鈞與丁賢梓本為同門師兄弟,顧乘風難免生出聯想來。不過按黃玉笙的說法,付千鈞既然背叛了師門,哪怕修為再精,法力再高,到底活不安生,所以創出那許多陣法,無非是怕死,反觀丁賢梓,他因天資聰穎深得苦玄真人器重,為人頗有些剛愎,自然不會如付千鈞那般謹小慎微。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顧乘風哪裡料到,他才飛入丁賢梓的丹房,便叫丁賢梓的聲音吓了一跳。與此同時,一張面孔映着丹爐下的焰火,浮在黑暗中,嘴唇微啟,雙目緊閉。丁賢梓道:“我已恭候你多時了。你也不必浪費真元縮形化影,隻管現出真身吧。”
顧乘風現了真身,上前兩步問道:“師叔祖如何辨出我來?”
丁賢梓閉目笑道:“你師父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們白澤觀有一種無色無味的白凝香,以天山的苦黃藤、昆侖山北麓的折根瑞荊和龍爪蜂蠟煉得。要點燃此香,需将玉龍神功練至五重境界,尋常焰火是不成的。正因此香無色無味,附在人身上難于發覺,自然不易防範。三日之内,你脈息變化盡在我掌握之中。”
“如此說來,我尚未入内院,您已知我動靜了。”
“我隻是奇怪,你和你師妹深更半夜在我白澤觀四處遊蕩,現在又入内院,究竟想找個什麼寶貝?”
顧乘風道:“我要尋什麼東西,自然不能告訴師叔祖。我師父早有吩咐,還望師叔祖見諒。”
丁賢梓睜開眼睛,盯着顧乘風,道:“你好大的膽子。不要以為我以禮相待,你便可以在我白澤觀放肆。你傷我白澤觀弟子,我還未找你算賬呢。”
“我如何傷得了白澤觀弟子?”
“你敢說窦虎之傷與你無關?”
顧乘風思忖道:“窦虎的确因我受傷,不過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不先設陣傷了我與兩位師妹,我們又如何要傷他?”
“究竟是他和韓中直傷你們在先,還是你們先傷他,我也不去計較了。”丁賢梓起身道,“我再問你一句,你此次來昆侖,除了與我商議降魔之事,究竟還有什麼目的?”
顧乘風道:“師叔祖何必咄咄逼人呢。我身為重明觀五代大弟子,師父交待我勿告他人,我怎敢違背?”
丁賢梓冷笑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顧乘風還在等他下句,隻聽丁賢梓雙掌一拍,自己腳下便踩了空。他集中精力,試圖運一口罡氣,飛騰而上,腳下卻好似拖着千鈞重物,拽着他直落百仞。
在黑暗中墜了片刻,眼前陡現亮光,他随即落了實處,四下一瞧,遠近皆是雲海,單在自己腳下挺着一根筆直纖細的山柱。那山柱四壁都垂落千百丈,柱底沒在雲海中,還不知雲海下淹了幾許。柱頂是單夠一人落足的,腳下生着紅褐苔藓,柱壁倒光溜溜的,連一根野草也不見。蒼穹湛藍無比,單在遠端嵌着白亮的雲絲。
丁賢梓不知去向,卻聽他聲若雷鳴,由天外傳來。他說:“你莫要以為白澤觀陣法薄弱,便沒有拿的出手的仙陣。你現下困在萬宗乾元陣内,陣外一刻,陣内一年。此陣既不傷你皮肉,也不迷你心神。可是我隻須關你半夜,你便要在這茫茫雲海之上獨處十數年之久。若關你一日,你便在這裡獨處百年。你若服軟,我即刻放了你,你若硬撐下去,發狂自裁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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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乘風道:“丁掌門,我在你白澤觀内夜搜寶物的确是我不對,你要罰我,我是無話可說的。不過你要使這些法子叫我違抗師命,便打錯了算盤。我們重明觀弟子各個都有骨氣,你便是拿出千刀火海陣來,我也敢闖一闖。”
顧乘風才将言畢,腳下山柱忽然松動,下墜數十丈,山石随即自他腳邊開展,越鋪越遠,直至目力難及之處。雲絲不知從何而來,積作雲濤,在腳下翻滾不息。
丁賢梓現身雲濤,踱至顧乘風跟前,捋須道:“你不說,我也大抵猜得出你師父是何意圖。自玉和仙姑飛升,華清師太執掌重明觀,你們重明觀弟子便視我白澤觀為敵。天樞執掌玄鶴宮後,重明、玄鶴二派更攜手對付我白澤觀。你師父派你來昆侖,恐怕搜尋寶物是假,窺探我白澤觀機密是真吧。”
丁賢梓提起機密,顧乘風索性順他話頭說:“既然丁掌門猜出來,方才又何必逼我。”
“你且替我帶句話,說與你師父。你們重明觀一向欺壓我派,後年三月百年之期,我白澤觀定當竭盡所能,打敗重明觀。”
顧乘風道:“這句話丁掌門不說,我師父也是一清二楚的。”
丁賢梓道:“她清楚就再好不過了。你再替我捎句話,叫她莫要抓着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不放,當真舊事重提,連玉和仙姑的性命都是我師祖靈池上人所救,華清師太難道沒說給她聽?”
顧乘風自然意識到,丁賢梓所指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戰,見機問道:“當年仙魔大戰,我們仙界中人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不過我前些時候在凡間也聽得一些傳聞,當然了,傳聞到底是傳聞,誰也不會去信。隻是……”
丁賢梓道:“你有話便直說。”
“凡間有人說,當年仙魔大戰,仙界雖記着白澤觀靈池上人的功勞,實際上,為仙界立下大功的,竟另有其人。甚至言之鑿鑿,說那人原是玄鶴宮道長,因敗壞門風叫紫雲老祖趕下山去,叫什麼長孫齊。”
丁賢梓臉色陡變,問道:“你究竟聽誰說的?”
顧乘風道:“不過是幾個俗修之人胡言亂語罷了。我道行淺薄,又久居山中苦修,對于凡間俗事知之甚少,從不知玄鶴宮曾有此人。隻是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我也不便反駁罷了。我想,這長孫齊之名大概也是以訛傳訛,說不定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吧。既然丁掌門提起仙魔之戰,我便想起此人來。”
“這個長孫齊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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