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内安靜了下來,聞聲而來的列車員弄清楚情況後,因為沒能看到方善水的臉,隻覺得那起哄的胖子父子太大驚小怪,才會引來騷亂。列車員不以為意地安撫并訓誡了幾句,囑咐方善水不要再摘下面具後,就将衆人勸回座位。胖子他爸被列車員勸說,猶豫着要回去,但已經醒了的小胖子死活不肯。&ldo;他是鬼,他是惡鬼!你快把他抓走,他會吃人的!啊!&rdo;沖着列車員嗷嗷尖叫的小胖子,突然看到方善水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頓時一哽,不敢再叫罵,卻&ldo;哇啊啊&rdo;地嚎啕大哭起來,尖細的嗓門吵得整個列車的人腦仁發疼。左前一排在看熱鬧的兩個小夥趕忙沖胖子爸道:&ldo;這位大哥,我們倆跟你們換吧。你帶着小胖……呃小孩,來我們這,我們去你們那兒。&rdo;小胖子爸不敢猶豫,拉起小胖子,連連道謝着朝倆小夥的座位走去。換好座位後,哭累了的小胖子消停了下來。看不到方善水的臉,但知道方善水就不在不遠處,小胖子知道隻能這樣了,就縮在他爸懷裡不敢吭聲了,火車廂裡也終于得回了一絲清靜。交換過來的兩個青年看起來和方善水差不多大,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相雖不是多英俊,但也開朗面善,一看就是喜歡到處跑到處玩,喜歡交朋友的人。這樣的人自然好奇心也強,不然也不會在别人都避之不及的時候,特地交換到方善水面前來。倆青年顯然對方善水的面具鬥笠組合很好奇,但并不像小胖子那麼直接,而是變着法地和方善水套近乎,一會請方善水吃個水果,一會招呼他來碗泡面,兄弟兄弟地叫着,好像彼此多親近似的。兩人時不時找各種話題,拉着方善水聊聊這聊聊那,一副真誠懇切的樣子,其實說白了還是好奇心作祟。方善水本不想理會這兩人,但想到師父臨終前還要因為他孤僻的性格,百般放心不下,心裡頓時難受起來,索性也不再拒絕這兩人充滿好奇的搭讪。隻是方善水的生活圈子一直很小,完全不擅長這種普通人間的交際,倆小夥搭話搭得熱情洋溢,方善水回應的卻很是生硬。叙鬼事方善水推辭不下地舉着對面小夥遞來的蘋果,還有他師父的一個,方善水隻好說師父太累睡着了。兩人也識趣,聞言就不再打擾方元清,隻是和方善水搭話。&ldo;方兄弟,你老家哪兒的?&rdo;&ldo;湘城懷雲鎮。&rdo;&ldo;真巧啊,我們這次放假出來自助遊,遊過港城,下一站就是湘城,去鳳凰玩,不過懷雲鎮倒是沒怎麼聽過。你是在港城上學?現在放假回家?&rdo;方善水頓了下,簡單道:&ldo;……回家。&rdo;倆小夥套了一會近乎後,其中一個叫孔樂的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ldo;兄弟,你這臉上的傷多少年了?怎麼就傷成這樣了?&rdo;方善水聞言,頓時想起了師父撿到他時的事。&ldo;……十三年了吧。被一個吓到的瘋子,用火把燒傷的。&rdo;方善水看看鬥笠下僵直端坐的師父,忽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傷。雖然方善水不是多話的人,這時候情緒上來,也忍不住想多說兩句。方善水不想讓人将注意力放在師父身上,視線很快從師父身上移開了,看向窗外的風景,仿佛正在回憶什麼一樣。孔樂聽了方善水的話,頓時怒了:&ldo;什麼瘋子這麼嚣張,他家裡人也不說給關起來!放出來禍害小孩子,這也太可惡了!&rdo;方善水和氣道:&ldo;倒也不怪他家人,因為他之前還是好好的。&rdo;另一個叫粱昊的小夥想起了一些社會新聞,不以為然道:&ldo;不會是什麼間歇性精神病吧?這都是借口,你可别被這些人給騙了,都是有權有勢人的把戲!&rdo;&ldo;不是的,&rdo;方善水仍舊平靜,仿佛太過久遠的記憶已經激不起他的情緒一般,隻是方善水的下一句話,卻讓義憤的倆人吓了一跳,&ldo;他是被我吓瘋的。&rdo;&ldo;呃……&rdo;孔樂和梁昊聞言,心底突地一涼,眼前莫名閃過了方善水剛剛帶着面具的臉,就像有惡鬼在眼前晃了一下,吓得兩人心髒砰砰狂跳起來。好一會,孔樂緩過神來,才發現不對,說道:&ldo;十三年前……你當年才幾歲啊,搞惡作劇把人給吓瘋了?那人心裡也太脆弱了吧。兄弟你到底做了啥?&rdo;方善水回想着道:&ldo;那時候……那個人似乎突然得了嚴重的肺病,但是又沒錢去醫院看,病的越來越嚴重,他就悄悄來問我,他多久能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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