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劫19
第二天一大早,便來了一頂精緻小轎,并随行幾人,到古月樓,接過陳圓圓,徑自便出了阊門,轉到了近旁的一處樓台。此時的陳圓圓坐在轎子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真真正正的無依無靠,無憑無據,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掉進了煙花隊。
那樓台靠近護城河道,就在阊門不遠處,一屏翠綠的垂柳遮映,樓閣門牌偏寂,雖清素裝點,門前也無甚匾額,卻仍是透着一股抹不開的胭脂氣,飄着一陣攪不散的風流韻。轎子轉到後門,悄悄進了院落,陳圓圓無奈下轎,略略看了看,院落内一角,碩大一盆蘭花,左一叢,右一叢,纖細靜默的蘭花,仿佛也沾染了妓館的氣脈,竟似孤弱清冷的寂寞女子般,都半垂着頭,妩媚清頹,默而不語,似有若無。
那幾個随從的人,把東西搬到了陳圓圓的房間,便離開了,自始至終,卻沒有人來招呼陳圓圓。圓圓心内便不免有些奇怪,隻得愣愣的站着,不敢略有差池。
等了好半晌,忽聽得後門有響聲,陳圓圓望去,便看到進來兩位女子,其中一位陳圓圓是見過的,而另外一位看上去年歲略大些,面貌清麗,溫弱似柳,卻沒有絲毫的态度流露。陳圓圓心下已然明白了三分,慢慢走上兩步,朝那位年歲略大的女子拜下并說到,“陳圓圓見過楊媽媽。”
那女子停下腳步,看了陳圓圓兩眼,“嗯。”隻應了一聲随即就步向後堂,轉身上了樓。她身後跟随的女子卻還回轉身望了望陳圓圓,悄然抿嘴一笑,卻已是百媚橫生,這也就是顧媚顧橫波了,正是當日陳圓圓在轎内所見到的那位女子,--蘇州妓館中的花魁。
站在樓下的圓圓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顧媚悄悄擺了擺手,示意讓她一同上樓來。圓圓便也就随後上了樓,跟着楊媽媽進了一間屋子,看她們二人都落了坐,陳圓圓也還是拘謹的站着,有些無措。
那楊媽媽擡頭大略看了陳圓圓兩眼,随即輕巧端起一杯茶,卻仍是面目清和,一點心機不露。她停了有一刻鐘的時間,方才開口說道,“圓圓,到了迷樓,你喜歡麼?”
陳圓圓一愣,這是什麼話,掉到青樓裡來,哪個喜歡的起來呢?她隻能應聲答道,“回楊媽媽,到迷樓來,我不喜歡。”
“不喜歡,為什麼要來呢?”楊媽媽問道。
陳圓圓又愣了,又不是我要來的,“是王媽媽說,已經把我賣到這裡了,所以…”
“王媽媽收了我五千兩銀子,如果你能把這個坑填上,你可以立馬離開。”楊媽媽不緊不慢的說。
陳圓圓沒有答話,她忽然覺得有點無聊。
“沒事兒就先下去吧,明天開始,你跟另外新來的兩個姑娘學規矩,半個月後,正式接客。”楊媽媽說完了這句話,才掀起了蓋子,輕輕拂了拂,随即喝了口茶。
坐在一旁的顧媚輕聲說道,“木頭人,還不快謝謝楊媽媽教導,傻愣着。”
“圓圓這裡謝過楊媽媽。”陳圓圓隻得怯怯的回了一句,然後看了顧媚一眼,随即退後幾步,轉身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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