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她當真存了想要嫁人離開的心思?謝幼蘿見他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自己,于是再走的近些,将沈寶蔻交給自己的錦囊拿了出來,道,“三爺,這是沈姑娘讓我交給你的,她說,想讓三爺替她送到蕭掌印手中。”原來是為了旁人的事來找自己。裴珩暗自發笑,終于轉過身将那錦囊接了過去,“他們的事,你都知道了?”謝幼蘿點點頭,“嗯,阿蘿很羨慕他們,但是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羨慕?裴珩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嬌俏的臉龐,似乎是冷着了,鼻尖微微泛紅,他合上了窗,邊道,“怎麼說?”謝幼蘿卻笑着搖搖頭,“三爺不會懂的。”他不會懂,她羨慕沈寶蔻和蕭辭的兩廂情願,哪怕攸關生死,也要彼此奔赴着。裴珩的确不懂,蕭辭蟄伏多年,最後到底因為一個女人放下了自己背負的所有仇恨,細想或許是好事,這些年蕭辭表面風光,大權在握,但心底備受煎熬,他都看在眼裡,如今從仇恨裡解脫,卻又因為女人身陷牢獄——他和蕭辭不同,在旁人眼裡他是天之驕子,沒有那些無可奈何,他不需要運籌帷幄費盡心機去奪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裴珩以為謝幼蘿是在擔心沈寶蔻,這人的朋友不多,能與沈寶蔻交心,實在難得,“蕭辭自有法子解脫,至于沈寶蔻,她亦有她的法子。”謝幼蘿想起那日沈寶蔻忽然裝瘋,心下了然。她擡眸望向裴珩。男人的唇微微抿着,那雙她試圖一次又一次望進去的眸子依舊沉的深不見底。她無數次渴望在這雙眸子裡看見自己的身影。她退縮了,于是收回目光,低下頭去。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書房裡霎時間安靜下來。謝幼蘿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莫名,怎麼這時候又止步不前了,來之前不是就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嗎?大概是害怕吧,害怕那個結果與自己所想相背。這般胡思亂想的功夫,她掃到裴珩桌案上那一挪書畫。這是今日宮裡送來的畫像。有幾幅被人打開,兩兩交疊在桌案上,謝幼蘿心思微動,朝桌案走了過去,細細打量着這些畫像。裴珩眼底微動,俊臉漸漸沉下去。夜風拂過窗牖,許是他方才沒有關嚴實,竟劈出了一道縫隙來,皎潔的月色從縫隙裡蹿進來,屋裡的燭火為它染上一層暈黃。而謝幼蘿恰好籠在這抹朦胧的月色裡。她渾然不知,目光心不在焉地掃着那些畫像,直到桌面上投下來一道陰影,她才察覺到那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男人獨有的氣息很快侵占她的所有感官,她下意識動了動,正欲收回落在畫像上的手,卻忽然被身後探過來的另外一隻手覆住。他的手微涼,貼上來的那一刻,謝幼蘿心尖輕顫了兩下。“三……三爺,”她往前不得,往後也不得,隻能半縮在他懷裡,她強壓着狠狠跳動的心律,再開口語調裡多了一分清醒,“三爺這是何意?”裴珩深眸微斂,眼下她濃密微卷的羽睫偶爾撲棱着猶如一把小扇,一下一下地在他眼皮底子下撩撥着,他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低聲反問她,“怎麼,當真想嫁人了?”他這般雲淡風輕的語氣,叫謝幼蘿心中不禁再次郁結,忽然一口氣上來,咬牙道,“不是三爺的意思麼?三爺公務忙,特意着了人送畫像,阿蘿豈能辜負三爺一番心意?”裴珩擰擰眉頭,打從晉州回來,謝幼蘿幾時這般同自己說話過?她不是笨的,分明知道那話不是出自他之口,不是他本意,這會子偏偏拿這句話來同他置氣,聽謝幼蘿那認真的語氣,他竟一時分不清這人究竟是真想還是故意氣自己。她瓷玉般的小手還在他手下,裴珩冷臉收回了手,人也挪到了她身側。裴珩生氣了。謝幼蘿能清楚感受到這一點,這個男人總算在她跟前有了情緒,她心裡這才舒服了一些。但這些還遠遠不夠。她裝模作樣地拿起了一旁的燭台,另一隻手将看過的畫像挪開,卻在目光落在畫像上時用餘光偷偷打量着裴珩。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映在昏黃的燭火裡,将他眼底的陰沉之色暈染開,恍惚間仿佛窺得一絲溫色。裴珩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既然如此,可有相中的?”謝幼蘿聞聲放下燭台,伸手在衆多畫像上點了點,軟聲道,“三爺,就這個吧。”裴珩額間青筋微微泛起,她竟然真的還敢指給自己看?再看那畫像上的男子,白着一張臉,五官清隽端正,裴珩心裡不是滋味,清冷慣了的眉眼生出了别的情緒來,他冷冷道,“你看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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