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死的人屍體保存完好,除了臉色發青之外,樣貌與生前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齊徽因為跟曲長負的芥蒂以及對于宋彥的不滿,原本是對黎秋河有着一種說不上來的排斥之感,但此時看見他,也不由覺得心酸。
目前屍體已經驗過,和其他的軍士一樣,沒有什麼疑點與特殊之處。下一步要調查的就是所有人這一晚到底遇見了什麼。
齊徽沉默了一會,公事公辦地說道:“等到屍體查驗完畢,便好好葬了罷。再做一場法事為他超度。”
此時宋彥也已經到了,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衣,正正跪在黎秋河的屍床前面哭泣。
齊徽看了他一眼,便說:“操辦喪事的銀兩,你到時候便去太子府支取罷。”
說完之後,他便要走,宋彥卻迅速向前膝行幾步,抓住了齊徽的袍子下擺:“殿下!”
宋彥的話中微帶哽咽:“錢财乃是身外之物,人已經不在了,身後事就算操辦的多麼風光體面,也沒有意義。”
他哀求地看着齊徽:“殿下,草民……草民知道自己做過很多錯事,不敢奢求殿下的原諒,但草民懇求殿下,看在我父親與您曾經的情分上,請殿下一定要關切此案,把幕後真兇繩之以法,讓他死的瞑目啊!”
這麼多年下來,齊徽确實對忠誠追随自己的黎秋河父子很有幾分情分,他聽宋彥說的可憐,要求又不過分,當時便想一口答應下來。
但就在這答應要出口的時候,齊徽突然看見了曲長負的影子。
曲長負此時應該在他身後靠窗的位置站着,滿屋子的人就隻有他穿了一件帶風毛的披風,窗外的日光就把這道纖長的影投在了自己腳邊的地面上。
曲長負站的很直,他就從來不會有這種跪地哀求的姿态。
這也不光是性格強勢的緣故,而是曲長負做任何的事,無論對還是錯,無論冷酷無情還是所為大義,他都是問心無愧,落子無悔。
從曲長負的身上,齊徽才意識到,有些錯誤犯下就是犯下了,悔恨與補救都無濟于事,他眼中的是非黑白清清楚楚,揉不得半點沙子。
而自己……既然喜歡他,本應該顧及他的感受,以他之喜為喜,以他之惡為惡,處事清楚明白才對。
宋彥害過曲長負,自己焉能再對他留有情分?
齊徽将微微伸出的手負回到身後,後退兩步,把自己的袍擺從宋彥手中抽了回來。
“此案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負責。”
他淡淡說道:“你不必如此,孤相信諸位大人一定會将此事查一個水落石出,還你父親公道。”
從得知黎秋河死訊的那一刻開始,宋彥就陷入到了無盡的驚恐之中,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黎秋河到底是怎麼死的。
如果真的是意外身亡,雖然也因為父親的去世而悲痛,但最起碼還算正常,可為什麼,他偏偏死在将那批珠寶帶回來之後,還偏偏是……這麼寸的死法?
原先沒有這筆财富的時候也便罷了,眼下榮華富貴已經到手,若是要讓他再把所有的财物都舍棄,顯然有些過于為難了。
可是萬一那詛咒是真的……自己豈不是也有性命之憂?
宋彥方才已經悄悄給幾個在現場的小兵塞了銀子,得知當時似乎發現了南戎人所用的迷香,更加覺得這件事跟珠寶有關系。
他真心實意地盼着齊徽也能管一管這件事,最好能心軟容他在太子府住上一陣,等到那些害人的兇手被抓住了,才可以安枕無憂。
可是齊徽如今竟然已經冷酷到了這種地步,根本就不買他的帳。
宋彥曾經好歹也是太子面前的紅人,太師府的五公子,風光無限,如今卻要在一群能夠與自己并肩談笑的人面前卑微地跪伏于地,自稱草民。
這對于他來說本來就已經足夠屈辱了,沒想到齊徽還會出言拒絕。
手指不由緊握成拳,心中不知道應該後悔還是怨恨。
曲長負卻突然說:“黎公子可知道什麼線索?”
他說“黎公子”的時候宋彥還沒反應過來,擡頭看了一眼才意識到曲長負在跟自己說話,心中倏地一驚:“曲大人此言何意?我當時又不在場,怎會知道線索?”
曲長負心平氣和:“黎公子見到令尊去世,似乎恐懼多于悲傷。”
他的眼力和思維都實在太毒了,一個不慎就會被看出破綻,宋彥全身上下倏然湧上一股寒意,被點醒之後,他的反應反倒冷靜了起來。
宋彥道:“如果父親是正常離世,我當然會悲傷。可是他這樣的死法不單十分凄慘,而且很明顯就是被奸人所害。”
“害人的是什麼來曆,什麼動機,為何那麼多的軍士在一起都沒有察覺,這些疑點通通無解,難道不讓人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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