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潋找到根據備注找到了并不很熟悉的電話号碼,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才慢慢落下。
電話很快被接通。
他叫了聲“媽”,下一秒卻聽到那頭傳來了機場特有的航班播報聲。封如姿的聲音在一片嘈雜響起:“哎,小潋啊,媽媽明早有個交流會,今早忘記和你說……”
之後封如姿說的什麼他都聽不清楚了,輕柔的女聲慢慢淡了下去,而背景中行李箱轱辘在地上滾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轟隆隆”的巨響鑽出電波,似乎下一個瞬間就會真切地碾上他的耳膜。
“沒事兒,媽。”謝潋彎着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做樣子給誰看,“你忙,我一會兒吃完飯就寫作業了……嗯,行,别擔心。”
他挂了電話,提着的嘴角慢慢放了下來,很快地抿成了一條線。
事故時的畫面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摩托車被别倒在馬路上,那個男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回身将他壓在身底下,用自己的血肉給他做了庇護。在暈倒前的最後一刻,男人緊閉着眼睛,反複念叨着,兒子,兒子。
交警問:“家裡人有事兒?”
“嗯。”謝潋拎起一旁的書包站起來,右腳沒注意踩實了地面,疼得他眉心一跳。
交警見狀趕緊上前攙了一把,說:“小心着點。”他又說:“這樣,既然你家裡人來不了,我開車把你送回去。”
“等一下,”謝潋叫住他,“叔,我們能過會兒再走嗎?”
-
這是交警一路上第三次以“你是”開頭造句——
“你是活雷鋒啊!”他感歎道:“同學,做好事不留名,你是紅領巾?不是,你就說哪有你這樣的,坐摩的摔了不要賠償不說,還倒貼人醫藥費?”
謝潋心想,得,現在是四次了。
他不想花功夫解釋,就仰着頭倚在後座上,懶洋洋地敷衍道:“我錢多得沒處花。”
交警又樂了,說你這臭小子。
警車在老城區憋屈地左鑽右竄,最終在公園的旁減慢了速度。
“您把我從這放下就行,”謝潋撐着前排座椅,前傾着身子說:“裡頭開不進去了。”
交警問:“你自己能行嗎?”
“能行。今天辛苦您了。”
謝潋從警車上下來,不知道路燈是不是又壞了一盞,這條路似乎比平常還要昏暗一些。他站在那裡,兩側零零散散有幾個居民路過,他們提着菜或靠在一起交談,速度或快或慢地從他的身邊經過。看着前方,他第一次覺得回家的路有這麼長。
他跛着腳向前走,風将他的頭發吹起,從背面看像一匹傷了腿的狼。
-
謝潋在白磚牆旁停了下來。
此時他應該從兩面破牆圍出的“大門”拐進去,隻需要再經過兩個單元,上三級台階,穿過四米的走道就能舒坦地坐上沙發休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神經病一樣站在白磚牆的外面無所事事,有家不回。
而此番舉動要歸咎于三單元門前的兩人。
幾分鐘前,謝潋本來想直接回家,卻遠遠地看到單元門口立着兩個藍白色的身影,旁邊斜着一輛摩托車。他認出了江也,也靠摩托車認出了另一個。
那天家裡出現蟑螂,恰好江也回來,封如姿就把他叫來幫忙。謝潋出門拿快遞,先是迎面撞上江也,又在單元門口見到一個陌生的男生。那人跨坐在一輛牛逼哄哄的摩托車上,披着和江也一樣的藍白色校服。
十七八的少年都好面子,謝潋屬于尤其好面子的那一挂。前頭一個是江也,一個是江也的同學,一想到自己宛如一條瘸了腿的老狗從兩人身邊經過,他的臉色就難看得要命。
所以他隻能等,等他們把該死的天快點聊完。
謝潋将朋友圈刷空了兩次,終于等到發動機驟然發出的轟響。巨大的聲音沖上天去,把寂靜的夜撕裂出一道口子。黑色的機械豹子咆哮着從“大門”沖出來,載着主人揚長而去。
繞過白磚牆,他在空無一人的樓房前緩慢地走着,凹凸不平的磚地增加了前進的難度,他右腳不小心踢上一塊堅硬的凸起,下意識罵出了聲。
這聲動靜引得幾戶人家打開窗戶探出頭查看情況。謝潋鬼迷心竅地擡起頭,看向三樓的某一戶人家,然後他發現302的窗戶被從裡推開,身着淺色校服的男生出現在了窗邊。
江也扒着窗戶向下看了兩眼,很快又縮了回去。
302的窗戶被關上了,陸陸續續的,那些個鄰居在發現沒有熱鬧可看之後也逐漸收回注意力,一扇又一扇的窗戶被關上。小孩的哭鬧聲、電視劇的吵鬧聲、家人聊天的歡笑聲都漸漸遠去,萬家燈火與清冷的夜被窗戶輕易地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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