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聽聞先生欲以秦時法家去革新今日之事,”沈銘很是疑惑,“可方才所言與絕非法家之言。”
“非也,即使在秦朝,法也非一支獨大,法可解決君主與臣民、與百姓的關系,是帝王之術,但術可有效于一時,卻無法根植于人心,法可讓君主駕馭群臣,但無法駕馭人心,所以有漢以來,半儒半法早已是常态。我之所以以法家自居,是讨厭了某些儒士們的虛假一面,一心想着去編織一個形而上學的體系,卻無意于解決現實問題。如今國勢危矣,整日還把心思置于‘仁義’、‘修善’、‘孝悌’上,若不繼續改變,那确實無異于‘亡國之教’了,”覃陽子解釋,“商君當年的所有政策,實際上都圍繞着‘耕戰’展開,即農業生産與對外戰争,而實事上,沒有嚴苛律法作為保證,此目标根本實現不了,應該說是商君之策順應了現實需要而已,而苛法隻不過是為了推動這些政策,所以,治理國家應當是現實的。聽聞沈主事自小便熟讀四經五書,既然敢與我談論天下事,想必也必然是有一些不同往日的新想法了?”
“确實如此,”面對覃陽子的反問,沈銘很是無奈,“讀了很多年書,反倒逐漸不知道孰是孰非,夫子之言自然無可辯駁,老莊之述也不無道理,可國家卻日益衰微,讓我很是疑惑,所以我想聽先生心中的法家之術?”
“那我可就得給沈主事好好上一課了,主事若有不同異議,也盡可與我探讨,”覃陽子半切着身,“先秦百家,唯法家見用,不想居然能以之取天下,這絕非偶然,依我之見,一來,春秋之時列國間互相侵奪,内則暴政,外則殺戮,的确需要一個霸或王出來救世,法家初始也并未意在一統天下,亦不過成就一個霸或王而已。而要成就霸業,就必須富國強兵,而為了富國強兵,就必須練其民,使其為國效力,法家正是所需,二來,一國如一身,若脖頸粗重必然導緻腰腹受傷,一國之中若有一部分特别發達則必然傷害君王以至整個國家,這一部分掌握特權,要不與民争利,要不與國争利,法家也就是想了幾個辦法對付他們而已。”
“法家主要的辦法就是所謂的‘法’,”覃陽子接着說,“一方面要依民于農戰,商賈與民争利,遊士争賞于兵士,所以要抑商賈,退遊士。法家另一個核心是‘術’,重在臣主異利,臣即為朋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時期,總有一部分人可以為了大衆的利益而不恤自己犧牲,整個國家走向上下取決于這部分人能否掌權周否,而法術之士就是這樣一個團體。依照上面宗旨,實行起來,首先是官僚的任用,打倒了秦國的舊貴族,荀老夫子有言,‘入秦,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
“所以,這都是選用新進士人的結果,秦國政治之所以整饬,得力于此,”沈銘接過話來,“所以,任用賢士很重要,但絕非那麼簡單。”
“其次是練兵之策,練兵須有财政支持,齊國練兵在多,而魏國在精,唯秦國的法,刑賞并用,使其民非戰無以利,才可練就百萬精兵,而這也源于商君變法之術。以上便是‘法術’之學應用到實際的效果。說到此,結合我之前所言,沈主事應該可以悟出法家之真谛了吧。”
“我想應該回到先生之前的那句話吧,治國乃是一種現實的選擇,理想并不能供給食用。”沈銘回答。
“是的,農事礦藏也是如此。儒家主張恢複井田,而法家主張開阡陌,儒家對商業興起還說‘市厘而不稅、關譏而不征’,而法家則主張将山川湖澤、鹽鐵礦産收歸國營,輕重斂散和借貸也由國家操控,以免有少部分人奪其利。”
“這些政策我們也有過,可最終卻無法得到實施啊。”沈銘哀歎。
“所以重在實施,而法家行其道則盡于‘法自然’,其意有二,一是冷酷,法家最忌事法而認情,二是必然,信賞必罰。”覃陽子挪了挪身子。
“可利總有定數,國得之民必損之,民窮則國必亂,暴秦不也亡于苛法嗎?”沈銘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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