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是個害怕失去的,懦弱的膽小鬼。
許池已經不記得他們吵架的理由是什麼了,海早意外地沒有和往常一樣生氣一會就又跑到他眼前撒嬌賣癡,而是把他當空氣,數次裝作看不到他。
已經開始厭煩這段關系了嗎。
于是許池說了分手。
可是海早哭了。
一個人的眼淚居然可以流得這麼快這麼多,剛流下兩行,眼眶已經又盛滿了。
許池看着那些淚水,仿佛是落在他心上某處,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髒輕易地因為這些水珠的降落而下陷,變得潮濕,沉悶。
他心裡下了一場夏天的雷陣雨。
海早撲到他懷裡說不分開,許池看着海早發頂,海早的頭發在陽光下會泛出一點栗色,很有點童話的色彩。
許池沒想到他會對海早這樣心軟,連推開他都做不到。以前在昏暗的角落,許池被四五個人圍攻,那麼多人都制不住他,他向來落不了下風,可現在他手邊的空氣仿佛因為突發某種未知的化學反應凝固成實體,阻止他擡手推開海早。
海早看上去很很瘦,但他并不瘦的嶙峋,而是每個部位都有恰到好處的肉,身體線條的每一個弧度都圓潤得柔軟。
有一點像貓科動物,仿佛沒有骨頭。
是已解凍化暖了的春水溫柔的包裹。
許池擁住他的春水,他終于想明白他是誤入破敗廟宇被美貌妖精迷惑了的書生,在他被誘惑着第一次動了凡心就已經太遲。陷入太深,再難抽身,于是他放棄掙紮放縱自己繼續墜落。
“不會放開你了。”
怎麼海早老是在哭哭,不可以要堅強一點!
第八章
許池一直很後悔讓海早一個人面對出櫃這件事。
許池想過海早父母不會輕易接受他們的事,但沒料到他們會舍得對海早動手。
以前上學時有看海早做派不爽的人放學在學校後的巷子堵他,他們其實也不敢做過火的事情,隻是勒索了海早一些錢,順帶把他的臉擦傷了。
海早被堵着時溫順地很,人走了轉頭就找了許池告狀,當天晚上許池一個個找了那些人證明了自己在學校裡人人忌憚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是他沒辦法對海早的父母動手,而且追更究底,是因為他,海早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才會和父母決裂,但就算頂着父母的反對,海早還是踏出了家門,回到他身邊,在與他相擁在路燈下。
雖然海早沒說過,但是從他的衣着用度,行為舉止,都能看出他是被嬌養着長大的,雖然也不至于是學校裡傳的什麼豪門小少爺,但肯定有優越的家境,大概是不知道“苦”字的寫法。
長到二十幾歲,還是被父母寵愛的小孩,别人都在社會的泥潭裡摸爬滾打,他自撐了一把傘飄飄然走過去,連鞋面都不曾濺上一滴泥點。
許池在很早意識到他和海早在家庭方面難以逾越的距離,為了縮短那麼一點,他高三拼命一年考上重本,拿了四年獎學金,畢業削尖了頭擠進大企業,用了三年時間往上爬,從一個小小的職員做到主管,和海早一起貸款買了一座小房子。
許池感到一點恐慌,他覺得他還未長得參天,還不能将海早緊緊庇佑在他的枝葉下,而海早現在失去了他的傘,許池害怕不能為他擋住風雨,怕他的衣裳被淋濕。
或許這是一個海早真正成長的契機,他總該看到他傘外的世界,在磨難中去造一把自己的傘。
但許池不要他的海早受苦。
海早就該一輩子生活在蜜罐裡做永遠十七歲的少年,遮風擋雨的事由他來做就好。
他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機會,用每一次加班應酬,每一次與同事或對家間的交鋒鋪成他向上的階梯,攀爬陡峭的山峰談何容易,明裡有永遠散發着九伏天熱度的日頭灼灼,暗裡有突然出現的不起眼的絆腳石,許池難免腳滑。摔得頭破血流不過是常事。
但在他親吻海早前,一定會記得抖落一身的凄風苦雨,向海早獻上一個幹淨的,有一點點濕潤的吻。
他生長得很快,這種過于快的生長速度讓他感覺到一點生長痛。
有時突然看到鏡中的自己,許池會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和十七歲時相比已經是判若兩人。
盡管外貌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那點少年意氣散得一幹二淨,所有棱角被磨得圓滑,遇到水火不容的人再不會像從前那樣用武力解決,而是還能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客套兩句。
他把成年人間的規則學習得很好,運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他這樣一個被社會打磨得徹底的人,偶爾會在海早面前生出一點自漸形穢,他那雙透徹的眼睛會否将他看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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