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梅花
正逢朔日,月亮隐沒在雲層中晦澀不明,星子也多被雲層遮擋,擡頭隻能零星窺得一二。
李怿被提着領子拎下了樹。
這人武功委實精妙,那輕飄飄的姿勢仿佛手裡沒攥着一個大活人,而是一袋行李。
下一刻乾坤翻轉,李怿被轉了半個圈,背靠在樹幹上,面前是寒光閃爍的刀尖,他别說拔劍,就連腿都被吓軟了,被對方提着才沒有坐到地上去。
而此時,虺文忠一手攥着他的衣領撐住樹幹,另一隻手握着自己的刀,一時靜谧,恍惚間覺得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好像是要圖謀不軌的登徒子。而被他圈在這一片狹小空間哭哭啼啼的小孩,就像是要被他糟蹋的小娘子。
虺文忠:“……”
他未曾體會過真正的男女之情,這想入非非的感覺也不可能是對着一個小孩啊,關鍵是,他還是個男的……
虺文忠陷在自己微妙的情緒裡,李怿閉着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這人處置自己,發現對方久久沒有下一個動作,小心翼翼地擡起袖子蹭了蹭眼淚,見他沒反應,又多蹭了幾下。
虺文忠:“……”
有點可愛。
他撤了刀,松開對方的衣領,未等對方反應過來便攥住他的右手腕,以防止他拔劍,不過心裡莫名其妙覺得不能松開手,如果松開,這人下一刻就會逃掉。
他緩和下語氣,盡量柔和了聲音和對方說:“你是哪年生人?籍貫何處?”
李怿被他扣住脈門,武功也使不出來,見他收了刀,期期艾艾地說道:“你,你問這做什麼……”
“剛才是我唐突了。”虺文忠心知這小孩是被他不經意放出的殺氣到了,心裡盤算了半刻,拉着他并肩坐在地上,指着不遠處那片廢墟說道,“那裡,曾是我的家。”
“先父不是江州人。他任江州刺史之前,曾任通州刺史,政績斐然。先父有五個兄弟,不過大伯早逝,二伯僅有一位堂兄,四叔有一位堂姊。先父行三,所出最多,阿兄在同輩中行三,我行四,永淳二年,我得了一個幺弟,行五。”
“好複雜的家族。”李怿嘀嘀咕咕道。
“這不算什麼。”虺文忠笑道,“當年家族相聚東都,發現阿翁為我們添了一個幺叔,隻比阿弟年長一歲。”
“……”李怿的緊張感不知不覺減輕許多,他揚頭看着遠處的殘垣斷壁,問道:“我來江州後聽人說,這府邸發生過慘事……無人幸存。”
“大嫂自缢于府内,阿姊在路上病死……而阿弟在六歲那年,被砸破頭,流血過多而死。”虺文忠低沉的聲音好似磨砂一般,“先父常說,我長得像他,而阿弟肖母。
母親很漂亮,阿弟除了眼睛,哪裡都像母親。可是他死了,就死在我面前。”虺文忠忽然回頭看向他,仿佛在透過他看向什麼人,“如果他還活着,也就和你一般大。”
李怿無言以對,感覺對方的手越攥越緊,下意識掙動一下。意料之中地沒有脫出對方的掌控,但卻讓虺文忠回過神來。
“抱歉,我失态了。”虺文忠的眼神從迷離逐漸恢複幽深,柔聲向他問道:“你和阿弟名字一模一樣,我……”
李怿癟了癟嘴,小聲說道:“我不記得自己的年齡,師伯為我摸骨,說我那年大概是六歲。如今我十四歲。”
“這樣啊……”虺文忠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弟弟被刀柄砸破了頭,也沒有了呼吸,心知他必定不在人世。然而心底總是存着些許妄念,夢回時總覺得阿弟沒死,他還在這個塵世的某個地方潇灑快意地活着。
“我……我不記得被師父救醒之前的事情,不過師父在我病重時問到了我的名字。”
“你師父一定是個好人。”
李怿想起師父,不由得笑起來:“師父很好,不過我的武功是師伯和師叔教的。師父說他武學天賦較差,平生隻有輕功可堪一用,如果以武功做十分喻,他輕功占六分,武功隻占兩分。”
“剩下兩分呢?”
“都留給我啦。”
李怿說了半天,也好奇起這人來:“你從哪裡來?”
“柳州。”
“柳州,是在五嶺之南?”李怿來了興緻,“我從長安一路遊曆至幽州,看過薊門關後南下,曆經不少名山大川。柳州景色如何,好不好玩?”
“啊,柳州啊……也不如何,氣候潮濕,蛇蟲衆多。不過附近的大庾嶺每至冬日,漫山遍野的梅花盛開,煞是好看。”
“那我有機會定要遊曆一番。”
“我勸你最好别去。嶺南之地,民多彪悍,經常發生嘯亂。且山中毒蟲毒草衆多,外來人不小心就會丢了性命。”
“你不也是外來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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