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順勢道:“大郎想要去哪兒?”
白衣人搖搖頭,看他的表情若有若思。李怿笑了一笑,呲出一口白牙:“大郎都路過三次了,可是迷了路?”
白衣人喉嚨動了動,擠出一片低沉喑啞的聲音:“沒有。”說畢,又定定看了他一眼,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江湖人已經離開,李怿也是暗暗松了口氣,換了一身體面些的布衫,晚上便歇息在城南。
這一片從前是個宗室府邸,後來武氏執政,諸王謀反,全家都被滅門。
據說這府裡年輕的女郎是穿着紅衣在房梁上自缢的,抄家之後府裡面的婢仆被兵士輪女幹,慘叫聲數日不絕。
後來自盡者衆多,主理此事的人怕被厲鬼纏身,索性将這裡一把火燒盡。因着如此,如今等閑人不敢來這裡,生怕撞到了枉死的厲鬼冤魂。
此事距今已近十年,城南這一片因為久無人居,早已荒廢下來。如今也能依稀看見一些府邸的地基和燒焦的斷壁殘垣,單看面積,便可想象到當年這是一座多麼氣派的府邸。
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李怿便也略微松一口氣,爬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在身上撒一些自制的驅蟲藥粉,以作休息。
隻是今日,江州人信誓旦旦無人敢久留的地方,在深夜裡迎來了一個人。
此人身穿白衣,不是什麼多好的衣料。可舉手投足間,卻流出一股子落魄的貴氣。
許是這裡荒無人煙,這人白日裡緊繃的脊背漸漸放松下來,面對着眼前那些殘磚破瓦,似乎有數不盡的心事将要翻湧而出,又被主人死死壓入心間。
白日僅僅是驚鴻一瞥,然而不知為何,李怿有些在意這個江湖人。
他能看出來此人是個有故事的人。而面對着眼前這堆廢墟,他或許是當年這座府邸的幸存者,也或許……誰知道呢。
李怿心中暗暗腹诽,卻沒想到白衣人的警惕心非比尋常,他的目光許久停留在此人身上,讓他有所察覺。
因為就在李怿眨眼的時間裡,白衣人已經不見了。李怿一驚,手摸上自己的劍柄。還未等□□,下一刻,他喉間一涼,有什麼利器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怿用餘光看去,隻能隐約看到一個雪亮的直刀刀尖。刀刃正對着他的脖頸,李怿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把刀上傳來的陣陣寒意和血氣。
這是一把殺過很多人的刀。這把刀的主人,也殺過很多人。
李怿松開了手,慢慢平舉起來,聲音有些顫抖道:“大俠……饒命啊。”
虺文忠挑眉。這人實在是過于識時務。他不是濫殺之人,雖然今晚心情不太好,卻沒有想殺了他的意思,隻不知道他看見了多少。
“你看見了什麼?”
李怿簡直要給他跪了:“這位大郎,你一個穿白衣的大半夜來這亂葬崗一樣的地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鬧鬼了……”
身後之人低沉地笑了笑。虺文忠早已将他認了出來,隻不過不知此人底細,還是謹慎為妙。
“你晚上跑到這裡作甚,嗯?”
“我……這不是客棧太貴,無處容身……”
“無處容身,也不至于到這亂葬崗一樣的地方。”虺文忠将他剛才的話原話抛回。李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說罷,來這裡做什麼?”
李怿咽了口唾沫,餘光看着離自己脖頸僅有一指間距的刀,心裡盤算着逃走的路線,可是想了半天,才絕望的發現這人的身法比自己還快。
如果他這一刻行動了,下一刻他絕對會涼。
“我我我……”李怿結巴了半天,後背黏膩一片,應該是已被冷汗浸透,他想到那些連日的追殺,渾身的刀傷,連天的火光,以及滿地的屍首。心下一片絕望。原來,他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他閉上眼睛,破釜沉舟地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來:“躲避追殺。”
說罷,深深吐出一口氣,“我不知你有何秘密,我也打不過你。你殺了我吧,隻是我死之後,記得給我立個碑,讓師叔不至于找不到我……嗚嗚嗚……”
竟是哭了起來。連日的壓力再也受不住,豆大的眼淚順着臉頰滴到下巴,混着滿頭冷汗,一塊暈濕了衣服。
虺文忠在他背後被逗笑了。這孩子聽聲音年紀不大,聲音比較稚嫩,這一抽噎起來更顯年幼,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委屈和恐懼。
“你叫什麼名字?”
李怿以為他同意了給自己立碑,抽噎聲更加大起來:“我,我,我叫李怿,李唐的李,心悅之怿。字説之,是師伯取的……”
哪知身後虺文忠猛地吸了一口氣,下一刻揪着李怿的衣領下了樹,面對着他的正臉,聲色俱厲道:“你是哪年生人,籍貫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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