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助救不活了是不是?!是不是!”伏安的尖叫聲一聲又一聲的響起。“是!”馬文才咬着牙,紅着眼瞪向伏安,“劉有助救不活了!他現在腸穿肚爛,不得好死!你且等着,若他死了,你也别想流配三千裡,我會告你個謀刺士族之罪,你等着腰斬棄市吧!”伏安聽到馬文才肯定的答複,一口氣像是喘不過來,整張臉煞白煞白。“好了好了,打也打了,氣也撒了,這位公子就饒他一命,讓我們提回去好交差。”那衙役一看馬文才的打扮就知道不能惹,隻能低聲下氣地求情。“畢竟打死了人,您也麻煩,是不是?”馬文才方才一陣悲憤之氣無法發洩,如今宣洩了出來,頭腦也漸漸恢複了冷靜,順着衙役的台階停下了手去。“昨日之前,劉有助還求我讓你見他一面,你如今是重犯,等閑不能被提走,我拒絕了他的請求。那時候他對我說……”馬文才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伏安。“‘是我的錯,我沒有早點讓伏安明白,五館并不是樂土,外面也不是地獄。’”在馬文才開始說話時,伏安好像全然沒有聽見,就連衙役們重新将他從地上拉扯起來時,他的眼睛裡也依然沒有什麼光彩。可等馬文才替劉有助轉達完了這番話,伏安卻向着館主小院的方向望去,站着不停發抖,好像一隻受驚過後的耗子,突然被拉到了衆人面前。馬文才從伏安的不安中得到了某種快感,他在劉有助面前僞裝的有多麼若無其事,如今就有多麼的暴虐。馬文才看着這樣的伏安,又一次笑了。那笑意完全沒有進入他的眼睛,因為他的眼底是一片冰冷。“就在剛剛,劉有助發現自己活不成了……”馬文才咬緊了牙齒。“他告訴我,他開始恨你了。”馬文才冷冷的惡言,像是有着某種可怕的力量,将伏安的膝蓋猛然壓彎,讓他終于完全崩潰,雙手緊攥着頭發,嚎啕大哭。即便是在被關押在明道樓的日子,伏安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勇士,敢于面對士族的壓迫和輕蔑奮起反抗,敢用自己的命運對他們發起挑戰的咆哮。如魯仁這樣的“同伴”,也對他表達着這樣的“欽佩”。可現在,他隻覺得……“我真是個混蛋!!!”伏安被押走了,在被馬文才揍得面目全非之後。馬文才從樓前的廣場上走出來時,他的目光裡有種東西使衆人肅然退立。他們不知道究竟是馬文才臉色的堅毅,還是他神宇間的如釋重負,讓他比其他多了一種其他士子多了這種讓人肅然起敬的東西,但伏安跪倒與地嚎啕大哭的樣子,讓他們有了一種震動。一個為惡的人讓他服罪,那是很容易的事,痛苦的折磨和冷酷的刑罰都能讓一個罪人服罪,那不是一種對自己的反省,而是一種對于痛苦不得已而為之的屈服。可要讓一個罪人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罪惡的,并且願意因此而接受應有的懲罰,是許多斷案豐富的地方官員也做不到的事情。更不要說,馬文才原本就不需要來這一趟,作為“被害者”,他一開始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跑去将意圖傷害他的人痛揍一頓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符合他士族的風度和禮儀。但他還是那麼做了,而且做完之後,也并沒有更加高興。在衆人異樣的眼神中,昨晚這一切的馬文才卻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埋頭便進了外間悶頭大睡。他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連時間都全部忘了,他的夢裡出現各種光怪陸離的東西,一會兒是劉有助拉着他的手大喊“讓我死的有價值”,一會兒是他面色鐵青地點頭承諾。那些夢境像是一條沉重的鐐铐,将馬文才重重铐了起來,他無法掙脫,如臨大敵。就在他陷入更深的禁锢中時,卻有人使勁拍着他的肩膀,将他從睡夢中驚醒。作者有話要說:馬文才睜開眼,看着面前舉着琉璃盞的祝英台,一下子驚坐了起來。“什麼事?”難道是劉有助?馬文才赫然一驚,起身便要穿衣。“不是你留了話,說劉有助有什麼情況就來找你嘛?”祝英台奇怪地看向馬文才。“館主院中來報信了……”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劉有助的高燒,終于退啦!”太晚了,困死我了,所以沒防盜章節了。仁心仁術劉有助退了燒,并不全是祝英台為他降了溫的緣故,而是傍晚的時候,會稽縣的名醫到了。這位醫者是賀革在會稽的朋友推薦的,最擅長創傷和内傷,曾經在軍中當過随行軍醫,劉有助的傷雖然可怕,可跟軍中各種動辄斷手殘腳、腸穿肚爛比起來,還算是控制的比較好的。而且他對祝英台的溫水擦浴之法很是贊同,因為現在劉有助那身體,關閉門窗再提高溫度對他來說更容易出事,那館醫原本聽說有學生對他指手畫腳十分氣憤,可連這個名醫也說他捂汗是不對的以後,也就灰溜溜的不見了。這位吳姓的名醫确實是仁心仁術,雖不是什麼士族出身,可經驗豐富,為人和善認真,昨夜劉有助兇險,他看守了他一夜,直到四更天劉有助退了燒方才歇下。所以便有了大半夜祝英台把馬文才喊醒那一幕。雖說燒退了,劉有助的危險期還沒有過,而且傷口外圍已經開始腐爛,在無法動以刀火的情況下,隻能看着腐爛的傷口繼續擴大下去。馬文才起了身,洗漱之後第一件事不是用飯,而是去了傅歧院裡,去找梁山伯。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半個時辰後,馬文才方從傅歧院中離開,這時祝英台早已經匆匆洗漱完畢,跑去找劉有助了。正午。徐之敬在家人的伺候下用飯,還沒用上幾口,就見自己的藥童丹參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籲籲。“你這樣成何體統!”徐之敬皺着眉頭,“急急慌慌做什麼?”“公子,那個劉有助,燒退了,活了!”丹參結結巴巴地說着。“燒退了?”徐之敬舉着竹箸的手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說:“溫水擦浴又不是什麼稀奇法子,祝英台知道也是尋常,隻能說劉有助命大。現在活了有什麼用,七日風一發,總是要死的。”“不是啊公子,昨天傍晚館主在山下請的名醫到了,說是位最擅長治療刀槍箭傷,他一來就止住了劉有助的高燒,現在由他醫治劉有助。如今館中都傳遍了,說,說……”丹參欲言又止。“說什麼?!”徐之敬最讨厭欲言又止這一套。“他們說,東海徐氏家傳的醫術也不過如此,公子說這人無藥可醫擡回去躺着,可外面來的醫者随手就把燒退下去了。”丹參知道公子已經抛棄醫道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隻能壯着膽子複述:“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傳,說什麼東海徐氏醫術最精都是沽名釣譽的,因為公子學藝不精怕治不好人,就擺着架子說不醫庶人,其實是怕把人治死了,壞了自家的名聲!”徐之敬臉色一青。“随他們怎麼說,一群人雲亦雲的小人!”“可是現在幫劉有助治病的那個名醫是寒門子,以前似乎還是走街串巷的遊方醫,我剛剛去打水,聽見賀館主院裡幾個小厮還在說,說公子即使是士族也是靠不住的,最後還得靠庶民救寒生,還說徐家醫術比不得一個遊方醫者。”丹參被氣的兩眼發紅,不住地抹着眼淚,他是從小被徐家養着的藥童,自然知道徐家人從小學習醫術吃了多少苦。“公子,館裡在敗壞我們徐家的名聲呢!他們怎麼這麼壞,如果劉有助死了,他們就要說是公子撒手不管,草菅人命;要劉有助活了,他們就說公子技不如人。明明最兇險的時候是公子救回來的……”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離婚以後+番外 他的小茉莉又嬌又甜 占有欲+番外 招惹計+番外 孽緣善緣,緣盡皆空 差生文具多啊的新書 藏在時光深處的你 他從火光中走來 無敵的我,騎師蔑祖沖師姐 穿越與你 全員瘋批!玄學小奶團治愈全球 我,快死了!你還讓我跟你去捉鬼 憑啥我的穿越不一樣 他一直在黑化+番外 良文美卷 我曾在時光裡聽過你 不與你争 星際獵愛指南+番外 婚後試愛+番外 死亡逃生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