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中這人自然不同凡響,”孟雲钊擰起眉,思忖道,“他是大名鼎鼎的齊王,當今天子的親弟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七珠親王。”“他的皇兄不會放過你,”孟雲钊壓低了聲音警告,“不也逼得你連解藥都不能用,方才來見了齊王?”先前薛存芳兩次病發下來,累得雙目失明為真。回北地的路上,這人特意上藥王谷拜見,适逢他爹在谷中,不必等孟雲钊出手,三下五除二就研制出了解藥。隻是薛存芳當時不肯立即用藥,還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孟雲钊陪他演一出戲,助他見齊王最後一面……“是了,你不是說,隻見齊王最後一面嗎?”“皇上的話說動了我,他說得不錯,聶家或許于薛家有所虧欠,聶徵卻不欠我什麼,恰恰相反,他還是于我有救命之恩的恩人,沒有他,何來今日的我?聶徵這人我清楚,數十年來如一日,勤勉自持,供奉己身,為君為民……我自來看不慣他,因他與我截然不同,”薛存芳道,“但我……佩服他這樣的人。”他自顧自問道:“我要成為齊王殿下一生的污點嗎?”不等孟雲钊反應,薛存芳又道:“但我想明白了,他已是這樣的人,太累了……我不願讓他一人如此度過一生。”孟雲钊了然道:“你後悔了?”薛存芳搖搖頭,“幾日前我就想明白了。”“我不會抛卻他。”他沉聲道。孟雲钊一愣,瞪大了眼,“那你跟着我過來幹嘛?”“累你白跑一趟,”薛存芳拍拍他的肩,輕快地笑道,“送你一程。”“薛存芳!”孟雲钊氣急。車簾卷起又落下,在空氣裡掀動一層清淺的漣漪,車内轉眼隻剩了孟雲钊一人。“說了這麼多,怎麼就是不願意承認……”孟雲钊自言自語嘟囔着,“老樹開花,對齊王動了真心。”薛存芳回到府上時,看到的便是聶徵獨自坐在秋千上的一幕。下人們見了他個個面露驚喜,欲要開口呼喚,他忙豎起一根手指送至唇邊,示意衆人噤聲,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聶徵身後。月光在地上分明映出了他的影子,也不知聶徵獨自在此想什麼,竟半點沒察覺。又不知這人在此等了多久,肩頭上覆滿了落花,薛存芳伸手一一拂落。聶徵若有所感,身軀微一動,薛存芳已踱步走到了他面前。他擡眼直直看來,整個人怔忡了。薛存芳道:“抱歉,我回來晚了。”聶徵癡癡地呆望着他,目光一瞬不瞬,仿佛隻是錯過一眼這人就會于眼前煙消雲散。薛存芳從袖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是一把折扇。他在聶徵面前徐徐展開了扇子,扇面上的内容随之顯露出來。“你……”聶徵沒想到,薛存芳竟随身帶着這把扇子。“阿徵當初為我在這把扇子上提詩時,雖寫得一手好字,卻不解此詩中情意,”薛存芳擡眼看他,目中盛滿一脈盈動而溫柔的月光,他問,“而今,你明白了嗎?”“我明白了……”聶徵答道,一雙眸子裡有鑽碎的光芒閃動,與水光相近,叫薛存芳生出“這人莫不是要哭了?”的錯覺。——已入相思門,已知相思苦。“可……”聶徵眉心微蹙,虔心凝視着薛存芳,發出了着實叫他難解的疑問:“相思何解?”薛存芳伸手撫上他的臉側,指尖掃過他的眼角,感到那處确是柔軟而灼燙,他放柔了聲音道:“我願為你而解。”聶徵顫聲道:“你……說什麼?”“我願為你而解,”薛存芳又重複了一遍,“哪怕是一生。”-正文完-此牌位為他十六歲所立,字迹筆力比之如今難免青澀稚拙。他還記得寫完後,自己一個人躲在祠堂裡抱着牌位大哭了一場,後來除必要的祭祖外,卻鮮少踏足此地了。韓缃掩唇輕笑一聲,“侯爺待會兒便明白了。”這會兒工夫,隻見他的這三位夫人俨然已換了一身行頭,個個打扮得妍麗如春,花枝招展,毫不吝惜地展露出她們的美貌與芳姿,見了他更綻放出如花的笑靥,盈盈一褔身,齊聲喚道:“郎君。”聲音柔媚得能掐出水。她免不了好奇,多問了一句:“不知侯爺在外又認識了何等殊色佳人?”一道火線如蛇一般自下向上蹿升,又如一道閃電,于瞬息之間攀頂,這座燈燭大且高,一片豐沛的火光煌煌燃燒,輕易驅散了夜色,将整個庭院映得一如白晝。薛存芳放眼遠眺,這時家家戶戶皆點燃了庭燎,墨藍色的夜空和底下這片城池之間出現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線,那線是一種溫暖的橘黃色,淺淺流動着,如一尾蜿蜒着伏于城池之上、鱗片瑩亮而清潤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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