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給她,就不給,氣死她。”
“對,氣死她,壞奶奶,不配做我們奶奶,那吊臘肉可是娘親前幾天去東市特意買的,還一直沒舍得吃呢,這下奶奶回去,不得翻來覆去睡不着才怪。”
人都走遠了,程驚蟄和程小滿還站門口不停吐槽,仿佛剛才見過什麼髒東西似的晦氣。
程小寒看着兩個哥哥小嘴叭叭的邊罵邊吐口水,覺得莫名搞笑又有點惡趣味,她顧着看樂呵,忘了原本想問娘親的話。
等她回過神來,娘親已經進廚房了。
另一邊,老太太到家,正巧遇見大兒子從地裡回來,當即把臘肉的事兒說了。
不說還好,一說,大兒子更鬧心。
他們這裡本就地處西北雨量少,最近幾年鬧荒年,近來幾個月更是滴雨不下;
剛從地裡回來的程有富,想到旱在地裡的菜苗就上火。
這會兒又聽孤兒寡母一家日子反而越過越紅火,再摸摸咕咕叫的好幾天沒見沒一點油水的肚子,暗自後悔起來。
難道他錯了?不該聽老娘和趙春花的撺掇,和弟妹分家?
如果不分家,是不是自己也能分到幾片臘肉吃?
程有富看了眼還在罵罵咧咧的老娘,煩躁至極。
正巧,這時,趙春花緊跟着也回來了。
趙春花有把子力氣,人也潑辣,剛去村長家幫忙蓋房子回來,得了十文錢。
可還沒來得及炫耀,便聽老太太說了送臘肉的事兒,頓時拉了臉。
程有富看她一身髒兮兮哪有半點女人的樣兒,更加不爽。
他不能對着老娘發火,還不能管自己女人:“都什麼時辰了,才回來,趕緊做飯去。”
趙春花擦了把臉上的黑灰,三角眼一瞪,火氣比她男人更大:
“就知道吃,老娘幹活回來,氣都沒喘勻就要聽你指揮,程有富,有本事你也去弄條臘肉回來,我就伺候你。”
此話一出,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程有富,也被點燃了炸點:
“咱家這樣還不都怪你!
平時克扣弟妹一家就算了,還把人家逼得要分家,這會兒怎麼着?見不得别人好,嫉妒了?
是不是又要去村頭嚼舌根,你才解氣,正事不幹一件,背後給人扣屎盆子倒是有你!”
趙春花哪想過自家窩囊男人也敢對自己耍威風,指着程有富的鼻子喋喋不休地罵起來:
“誰嫉妒了我不說!你個沒良心的,日子過不好了你怪我,當初是誰同意分家的?是誰同意我去誣陷小賤人的,你敢說沒你的份?
你是好人,惡人都是我,你要真處處隐身沒參與,柳明霞能和你打起來?你那腿到現在走路還不利索,就是那天被她給踹的,當我不知道?
我那故意沒說,怕你的臉掉地上,跟我充老大,也不想想,這個家沒我,你和你老娘,你兒子還不得餓死。
這會兒裝好人,柳明霞幹那些破事兒,她敢勾搭男人,就不該怕惹人非議,呸,一家子賠錢貨!”
趙春花嘴密,老太太想替兒子出頭,愣是沒插進去嘴。
直到趙春花罵夠,才氣呼呼的跟在後頭,作勢要拿拐杖敲她:
“你個潑婦,你背後給人潑髒水還有理了?你親眼看見她勾搭男人?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啦,要是沒你男人,看村裡不吃絕戶,欺負死你!”
“誰敢欺負我,站出來老娘看看!”趙春花一手按住老太太的拐杖,一手叉腰嚷嚷道。
程有富被兩個女人的聒噪聲吵到頭疼,尤其趙春花拿他的腿傷說事兒,更不能忍,直接沖上去,一把揪住趙春花的領子,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趙春花什麼性子,有理全都占,無理攪三分,程有富先動的手,她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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