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五條悟罕見地關心我:“你臉色好差。”
我沒理他,從書包裡掏出課本扔在桌上。男生露出十分疑惑的神情:“搞什麼。”然而我始終沒有答話。秋雨一過,陽光便變得冰冷而明亮,照得我無從遁形。
夜晚已經變成了一種折磨,我開始抗拒入睡。有一天深夜,我想試着在房間裡複習白天學過的咒術,又怕弄壞宿舍裡的東西,于是輕手輕腳地跑到空無一人的院子裡練習。然而功課溫習得不算順利,我中途停下手,開始反思問題,忽然聽到腦袋上傳來一道響亮的笑聲。——是五條悟。男生坐在屋頂,白色短發被月光照亮,一隻手擡起墨鏡看我,神情愉快:“你幹嘛呢?”
“……練習。”我仰着頭看他,夜風吹冷了我因為噩夢而發汗的脊背,我感覺自己正在迅速冷靜下來。“你才是,在幹什麼呢?”
“看風景。”
“……”這人真奇怪,“我回去了。”
“哎,你這不才練習到一半嗎。”他叫住我,“你剛剛又搞錯了吧。”
“……是啊。”
我身心俱疲,于是擺出虛心讨教的姿勢,“那請問五條大人,我該怎麼改才好呢。”
他語氣不屑:“我怎麼知道。這是你的問題,自己解決。”
好吧。
我望向天空,遠方有一輪巨大的月亮,照得人心癢。然後我将目光轉向坐在屋頂的男生,他那頂細碎的白發簡直像一團籠罩在月亮上的雲:“你坐在那裡都能看見什麼?”
“很多東西。”五條悟笑嘻嘻的,故作神秘。
片刻後他又說:“雖然你的刻苦令人感動,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早點睡覺。你本來就很矮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看着他。男生有一張端正好看的臉,即使隔着段距離,我也能想象得出那張面孔語氣明快地開玩笑時的樣子。遊雲掠過月影。夢中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一次次在我腦海裡回放着。我想起那個被五條殺死的夢,感覺自己好像正在逐漸被一種冷靜的憤怒澆透。——我究竟為什麼、憑什麼、又怎麼能在夢裡将自己的同學演繹為瘋狂的殺人犯?我究竟在害怕什麼?
“怎麼了?”見我盯着他,男生探了探腦袋。
“……五條君,”我眨了眨眼睛,“你在這裡讀書,不會覺得無聊嗎?”
“?”他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然呢?我應該去征服世界嗎?”
我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竟然覺得有些好笑。“那樣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男生像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片刻後才回答:“……你也夠奇怪的。”
我隻是笑了笑。
不是這樣的。我望着坐在月光裡的五條悟,像走投無路的信徒在聖壇下瞻仰神明。或許有一個瞬間我曾經想要向他求救,但是我知道誰也救不了我。
從上方下達的任務依然不容分說地一件一件傳到我們手裡。會使用反轉術式的硝子因為情況特殊,經常被派去其他的任務做支援,或是進行單獨授課。而五條悟總是與夏油走在一起的,每到這時,我就又變成了一個人。
噩夢依然在繼續。我聽從五條悟的建議,沒有再半夜跑到院子裡練習,好像自己也意識到了不習慣的術式終究難以磨合。每天晚上搖搖晃晃回到房間、關上門的瞬間,我都會好像瀕臨涸死的魚一樣撲進床上。白天見到的一切反反複複、如影随形般纏繞着我。——今天也見到了屍體。好可怕。好惡心。可是還要不知多久才能從這種生活裡解脫。而且,我到底為什麼要跑來這種冷清的深山裡學咒術來着——
我忽然發現自己在質疑一些不能刨根究底的事情。
我感到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我一定無法放過自己,于是試圖與同齡人交流志向:“說起來,你們兩位為什麼會來高專學咒術?”
回答我的是五條悟一聲響亮的“啊?!”,然後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着實很蠢,想要換個話題,他卻回頭看了我一眼,接着應道:“沒有為什麼。傑——是為了那個吧。”走在他身邊的黑發男生微笑着接過他的話,向我解釋說:“我是因為想學習咒術,保護普通人。”
那實在是個非常好的回答。于是我也笑了:“這樣。”
“嘁、”
然而走在前面的五條悟卻似乎十分不以為然。“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難道做什麼事都還非得一一找理由嗎?”
“五條君才不懂呢。”我很難得地主動接話,“那是很重要的事。”
“哈?”
“你們兩個,不要争了。我們已經到了。”夏油适時打斷了友人接下來的話。我擡了擡手,向跟在身後的輔助監督打了個招呼:“我來布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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