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要給他幫忙的時候,他總是搶先一步,不讓我觸碰那些髒髒的污物,大概是怕主任給他難堪吧。
夏天炎熱,護工們為了圖方便,經常隻給不能自理的病人穿一件褲衩。但他們會想方設法将自己包裹起來,比如我眼前這位小青年。
這是他今天花掉的第三個卷紙了。
他顫顫巍巍地将紙巾纏在赤|裸的足部,纏了一層又一層,包得越來越像一個粽子。
“淩雲木,你纏這個幹什麼呀?”明知道他不會回應我,但我不說話會憋得慌呀,“纏住?為了隐藏嗎?我看得到你!”我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如墨的黑發略微卷曲,襯得白皙的肌膚近乎蒼白。
我心中一動,将手往下移了寸許,觸到他的臉頰,他那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繞上我的指尖。光影自上而下,他一動不動像極了一尊古希臘的人物雕像。
我歎了口氣,去櫃子裡找來他的T恤,往他頭上一套。
有時候他看一個角落,一看就是一天,白天加黑夜廢寝忘食。他不是無意識地看,而是精神高度集中,肢體僵硬,伴有不間斷的位移。一天下來,大概會移動一米的距離。就好像在跟什麼東西對峙,那東西移動他也必須調整位置。時常累得睡死過去才罷休。
他睡覺的地方不是床上,而是地闆上。如果不用約束帶将他綁起來,他随時随地都要跑到地上去睡覺。有一次半夜,我眼睜睜看着他抱着一條被子下地,在角落的位置艱難地打好“地鋪”,然後躺上去蜷縮着。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穩。
有時候會突然大喊大叫,哭泣,捂着耳朵拒絕一些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有時候會口齒不清地說一些聽不懂的話,跟看不見的人吵架,往往最後以哭泣收場。
最麻煩的就是,完全不知道觸發的緣由,他會突然撕咬自己的皮膚,在身上亂抓亂撓,仿佛跟自己有深仇大恨撓得出血也停不下來。這種時候隻能将他強制捆綁,任他哭鬧掙紮,忍受着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在這些所有症狀中,抽搐和顫抖常相伴随,這使得他連一點東西都拿不住,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但就算如此,他基本不傷害别人,除了咬我耳朵那次……
他第一次懂得躲在我的背後規避危險,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而我,在毫無進展的道路上艱難度日。
閑來無事,隻能翻翻從他卧室裡搜來的幾本日記,經常一看就會睡着。
我實在是一個不愛看書的人,向來,書本于我都是起催眠的作用。
但這是日記不是書呀,裡面應該有許多刺激的小秘密才對?
為何我依舊會睡着呢?
項淵沒有看到他想看的小秘密,而是一如既往地靠着牆根睡着了。他或許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一直盯着角落的呆滞目光緩緩地移到了他身上。
他是一個敬業的“刑警”,跟病人同吃同住同甘苦。這裡條件不太好,連空調都沒有,他忍受不住炎熱,将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幾個,隐約露出結實的胸膛。一點贅肉也沒有的緊緻腰身,被汗濕的襯衣裹出一條硬朗的曲線,收進西褲裡。
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藏在淩亂的發絲底下,猶如野獸那樣盯住他的腰部。伴随着間歇性抽搐,顫顫巍巍地爬行起來。
他手腳并用,艱難又悄無聲息地靠近,有着狩獵前的謹小慎微。
熟睡的男子,額上,鼻頭布滿了細小的汗珠,眼球在眼皮下不停地轉動,像要馬上醒來又欲罷不能。
淩雲木貓着身子漸漸朝前探去,他屏氣凝神,專注地看了一會,擡起五指,蓄勢,亟待往下抓的時候,項淵“啊”地一聲從牆邊彈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我被夢中的爆炸聲驚醒,渾身冒着熱汗的時候,看到往日容易受驚的淩雲木正趴在我的腰上,口中還流下涎水,眼裡的神色近似貪婪。我的視線移到他那隻蓄勢待發的手上,聯想起上次險些被咬掉的耳朵,頓時渾身的寒毛豎了起來!
分秒必争,我抓住他的手使勁一掰,将他整個人往下摁,仍伸出一手捧住他的後腦勺,避免磕碰。
“你想幹嘛?”我哭笑不得地問他,要不是爆炸聲将我震醒,搞不好得太監了?
第7章暴君的日記
“淩雲木,吃飯啦!”唐小西進來的時候,淩雲木被我整服帖了躺在地上,我倆的體|位有點令人誤會……
我尴尬地起身:“呃……差點又被他襲擊了……”
唐小西低着頭裝作沒看見,将餐盤放在桌上,就去扶地上裝死的淩雲木。
淩雲木像一灘爛泥一樣,拉了這裡那裡掉下去,裝死裝得還挺像,唐小西竟然搬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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