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深處的小樹林裡,栖鳥啁啾,微風拂柳,落新婦栽在河畔疏林的半陰下暈染開一大片粉色,沾着灼灼花紅的白紗掃在淙淙小河邊軟絨絨的芳草上,留下金光閃閃的陽光斑點。
趁着新人還在婚禮彩排,顧雨歇坐在樹林裡的木質桌椅上,低頭認真地手寫座位卡。
盧正從身後大喇喇地往木凳上一坐,動靜太大,顧雨歇寫字的手肘被他一蹭——“李莉女士”被寫成了“李莉女土”。
顧雨歇:“………………”
盧正抽過他手裡一沓座位卡和鋼筆,揉了揉鼻翼道:“我幫你寫。”
盧正端端正正坐在旁邊,低頭對着名單認真抄寫客人的名字在座位卡上,他的硬筆字寫得非常漂亮,蒼勁有力但飛揚灑脫,寫得比顧雨歇的正楷大了好幾号,和他不羁玩脫的性格十分相配。
顧雨歇看了一眼,說:“你還真是字如其人。”
“和我一樣英俊潇灑?”盧正沒擡頭。
顧雨歇冷哼一聲:“和你一樣不要臉。”
盧正笑道:“我覺得你在誇我。”
顧雨歇胸口歎出一口氣,雙臂環抱胸前靠在木椅靠背上,望着前方仿若在四季流岚的林間親吻的新人,喃喃道:“五年前在那棵木蘭樹下也辦過好幾次戶外婚禮,那幾對新人臉上的笑都好像塗上了木蘭花的桃色,可惜很久都沒看到了……總覺得每次看他們排練的時候才是真的,等真到了婚禮現場了,就都是做給賓客們看的。那姑娘手裡的玫瑰捧花品種,中文意思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有多少人真能白首不相離,總有一個會先食言離開。”
“所以你是不相信愛情還是不相信婚姻?”盧正繼續低頭寫字問道。
春霞裡的紫苞紅焰,樹下的流光溢彩,都像把鋒利的剪刀将記憶剖開,顧雨歇隻淺淡也無奈地一笑:“無所謂,都一樣,反正那棵樹五年前開始就已經不開花了,加上您特供的黑白宣傳頁,芸芸接下來恐怕也接不到戶外婚慶的單了,雖然這業務還挺賺錢的。”
盧正停下了筆:“我……”
“沒關系,”顧雨歇說,“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能逼得我賣花園是你的能耐,我能把你逼走是我能耐,我們各憑本事。”
盧正偏頭看了他一眼,林間忽地吹過一陣清風,顧雨歇額前的碎發沾上了細碎的花瓣屑,盧正像是完全聽不見顧雨歇在說些什麼,他情不自禁湊近了一點,擡手替顧雨歇将那片花瓣從頭發上撥了下來。
連盧正自己都覺得魔怔了,顧雨歇更是不知所措地微微朝後一躲。
盧正看着他微怔的眼睛,笑道:“接着說。”
“說什麼?”
“木蘭為什麼不開花?”
顧雨歇停下不說話,盧正便盯着他看,手裡卻繼續在盲寫卡片。顧雨歇怕定做的昂貴香水卡紙要被盧正糟蹋完了,隻得回答道:“我媽媽五年前過世了,她走那年的春天,是這棵木蘭最後一次開花的春天。”
盧正:“……”
顧雨歇:“我爸呢,為了讓他再開花,這幾年的命就搭在這棵樹上了,起早貪黑地伺候它,花園裡其他的事再沒管過,欠債越來越多,殘枝枯葉也越來越多,可木蘭再也沒開過花,他自己卻先走了。”
盧正:“所以……所以你不肯賣這棵樹,是因為……”
顧雨歇:“我說了,如果你能讓它開花,我就賣給你,我對我爸也有交待了。”
盧正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道:“明白了,咱都要當孝子。”說着,盧正抽出一張空白座位卡“唰唰”寫下兩行字。
盧正在卡片底端簽上名後,遞給顧雨歇:“簽吧,說到做到。”
“‘待木蘭花開,就……’”顧雨歇念不下去了,瞪了一眼卡片上洋洋灑灑十幾個大字,隻留給他指甲蓋大點地方簽名。
顧雨歇一大早到現在還真是被這貨氣得胃疼,他捏着筆不得已把自己的名字縮頭縮腦地簽在了“盧正”這倆快飛起來的大字旁邊,越看越像個小媳婦兒樣。。
他把卡片扔還給了盧正,盧正看了一眼,滿意地吹了聲口哨,将卡片收進了褲兜裡。
樹林裡,婚禮進行曲響了起來,顧雨歇讓工人把座位卡拿去貼在排齊的木凳靠背上,準備起身離開。
“哎等一下,”盧正從工人手裡抽出最上面的一張卡片,旋即對顧雨歇道:“那什麼……宣傳頁的事,是我不對。”
顧雨歇送了他一個白眼:“要道歉還不如幫我把傳單都發出去。”
“得,沒問題,還有别的吩咐嗎顧老闆?能給您順氣消氣的都成。”
顧雨歇倒是不客氣:“掰60盤蚊香,幫吳大媽把垃圾清了,給春來輔導功課,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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