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她不由仔細看了看司馬嶽。少年面色白皙,甚至比常人還要白上三分,眉眼自然是俊秀的,輪廓也比常人稍深,舉手投足之間,不同于桓溫的英武,稍顯文弱,文弱之中,又帶着貴氣。她心中不由疑惑更深。
這日習罷書法,褚蒜子辭别衛夫人,如平日一樣,出了王府角門,沿着烏衣巷,徐徐而行。這條巷道一向幽深安靜,隻聽聞牛車碾在青石闆路上,發出的吱呀聲。車中褚蒜子正有些昏昏欲睡,前方卻傳來些許嘈雜。她将車簾掀開一角,此時牛車正要經過謝府角門,隻見角門洞開,兩個仆役正将幾個箱籠裝上牛車,牛車旁立着一個男子,十分眼熟。
注:引用于衛夫人著作《筆陣圖》。
第九章
褚蒜子敲了敲車壁,牛車停了下來。那男子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正是桓溫。
桓溫也認出了這牛車是褚府車輛,臉上不禁露出驚喜之色,走到車的近前。褚蒜子将車簾又掀得稍大了些,在車内欠身道:“桓郎君。”
桓溫也拱手道:“褚女郎。”
褚蒜子微笑道:“桓郎君這是做什麼?”
桓溫道:“哦,我先前借住在謝府,如今已經尋到住處,正要從謝府搬出。”
原來,上巳節那日,桓溫在雞籠山巧遇庾翼,庾翼又邀請他過府一叙。第二日,桓溫便依約拜訪庾翼,兩人暢談天下大事,一見如故。庾翼又問起桓溫平生志向,知道他也想北伐,更是覺得此人是平生知己。
最後庾翼問明桓溫在京中住址,知道他借住在謝府,便道:“我過幾日便要返回西陽太守任上,這樣吧,我在東郊有座别院,也無人居住,隻有幾個舊仆在打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便可住在那裡。”桓溫喜出望外,自是答應。
桓溫知道褚蒜子母親出身于謝氏,但顯然褚蒜子并非從謝府出來,便問,“女郎這是……?”
褚蒜子道:“我每三日便到衛夫人處學習書法。”
桓溫贊道:“女郎真是好學。”
褚蒜子抿嘴一笑,此時仆役已将幾個箱籠裝上牛車,桓溫擺了擺手,便有仆役坐上車座,駕車而行。褚府牛車緩緩跟在其後,桓溫則徒步跟在褚蒜子牛車旁,一人車内,一人車外,兩人邊走邊談。
得知桓溫如今搬到青溪附近,褚蒜子笑道:“那我們便順路了。”
桓溫卻道:“女郎,等會兒我要去長幹裡。”
長幹裡位于烏衣巷以南,是庶民雜居之地,不少人以舟為家,以販為業。聽桓溫如此說,褚蒜子自是好奇,道:“你去那裡買東西嗎?為何不遣仆役前去?”說完,便捂嘴而笑。
桓溫臉上有赧然之色,卻還是道:“我與人約好了,去見我的幼弟桓沖。”
褚蒜子睜大了眼睛,道:“你幼弟?你幼弟怎會在長幹裡?”
桓溫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以後我再告訴女郎。”
兩人說着,不覺已經出了烏衣巷,前面便是朱雀橋,桓溫令仆役先自行将行李送到别院,又拱手與褚蒜子作别。
他剛往橋南走了幾步,忽聽褚蒜子道:“桓郎君且慢。”
桓溫又折回車旁,道:“女郎還有何吩咐?”
褚蒜子将一個食盒遞給他,道:“這裡面裝的是寒具,桓郎君可以帶給令弟嘗嘗。”她原先帶了兩盒寒具去衛夫人處,原想吃一盒,再留下一盒,卻見衛夫人不喜油膩,便将原盒帶回。
桓溫接過食盒,臉頰上酒窩淺淺,拱手道:“女郎很愛贈人吃食呢。多謝。”
褚蒜子想起初次見他的時候,也是将棗蒸餅贈給流民,不由臉上一紅,放下車簾,低聲道:“那我去了。”
桓溫沒有答話,隻是手持食盒,默默地注視着褚氏牛車過了朱雀橋,折而向北。
玉硯稍稍掀開後簾,瞥了一眼,笑道:“女郎,那桓郎君還在看着我們呢。”
褚蒜子沒有答話,臉卻有些紅了,垂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論是褚蒜子,還是桓溫,卻都沒有留意,離他們後面約三百步,遠遠跟着一輛牛車。牛車是上好榉木制成,十分精緻,上面卻并無家族标志,正是司馬嶽微行時使用的車駕。
他從衛夫人院子出來,見褚府牛車在前,正想趕上去,與伊人同行,卻見褚蒜子停在了謝氏角門外,與一年青男子攀談,之後那男子步行跟在褚府牛車旁,不時側着臉看向車子,顯然兩人在邊走邊談。最後,朱雀橋邊,那男子從褚蒜子手中接過食盒。這食盒,黑漆上描有金色花紋,司馬嶽記得很清楚,與褚蒜子在書室内取出的食盒一模一樣。
司馬嶽死死盯着那食盒,目光上移,又落在了那男子的臉上,卻覺得似曾相識。對了,他想起來了,這不是上巳節那日,與褚氏女郎攀談的那名射箭男子嗎?好像是桓彜的兒子,叫桓什麼來着?看來,這兩人是舊識啊。想到此處,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又酸又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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