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宴一愣。“我不喜歡阿爸,他脾氣越來越差,動不動就殺人。你帶我走吧,哥哥,今年就走好不好?還要帶小鈴铛一起走,阿爸殺了小骰子,她吓壞了。”明長宴回過神,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歎了口氣:“今年不行。我在中原根基未穩,還需要一年才能把你悄悄帶走。今年帶你走,我不能保你周全,等到明年,明年我就有能力和阿爸抗衡了。”明長宴嘴上這麼說,心中卻知道,天清派在中原武林的形勢比他說出來的更加嚴峻。直覺告訴他,現在不是把伊月接到中原最好的時候。伊月趴在桌上,用手撥弄着茶杯:“我不喜歡月亮,它很大,很無聊。”明長宴見她神情低落,便岔開話題,說道:“你猜我今天從烏安回來,見到了誰?烏安族的勇士在森林裡圍獵,拔得頭籌的……”他故弄玄虛,果然,伊月聽到烏安族三字,便眼巴巴的看了過來。明長宴繼續道:“你猜猜是誰?”伊月道:“是布奉嗎?”明長宴調侃道:“是我妹夫。”伊月臉色一紅,嘀咕道:“你戲弄我。”明長宴道:“不敢不敢,我今日真的遇到了布奉,他獵了一頭小鹿,說要把鹿角摘下來做成首飾送給你。哦,還有這個。”他從懷裡拿出一支羽毛筆:“布奉托我帶給你的。你的筆是不是壞了,他說你很久沒有給他寫信。”伊月把筆收起來,回道:“哥哥說我。你在中原這麼久,怎麼也沒給我找個嫂嫂?”明長宴翹着腳,哈哈笑道:“嫂子嘛沒找到,但是我養了一大堆小崽子。”伊月向往道:“等我到了天清派,我也要學武功。跳舞好沒意思,總是那一支舞,年年跳,跳了這麼多年,我的腳都要斷了。”明長宴道:“逐月大典每年一次,由不得你不跳。不過,等以後到了中原,我就教你武功。”伊月從床上拿起一本古籍,上有《神女大歌書》五字,内容便是逐月大典需要吟誦的曲詞。明長宴見此書,也分外親切。他少年時與伊月共同學習大歌書,因他是男子,巫祝隻讓他全篇背誦,伊月卻還要學習祭祀舞。明長宴還想與伊月說些中原的趣事,鼻尖一動,聞到了一股暗香。“伊月,你屋子裡點了什麼,為何有香?”伊月沒說話,明長宴擡頭望去,視線一片模糊,他喊道:“伊月?”明長宴一揉眼睛,醒了。茯苓擰幹帕子,詫異道:“少侍醒了!”明長宴坐起身,頭發散了一背。暗香愈加濃郁,他問道:“懷瑜來過這裡?”茯苓将帕子遞給他:“小國相剛走。”明長宴歎口氣:“難怪不得。”茯苓察言觀色:“少侍,你心裡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明長宴擺擺手:“沒有,做了個夢,夢見以前家裡的一段事情。”茯苓為他披上衣服:“原來是想家了。宮中嫔妃想家的也多,等少侍侍寝之後,位份升高了,以後就可以把老爺和夫人接到宮中相聚幾日。”明長宴無心聽她廢話,兀自沉浸在那段夢境中。從大月回中原沒多久,天清接連出事,他被六大門派肅清,墜入煙波江之後,僥幸逃過一劫,卻昏昏沉沉地過了快兩年。醒來時,遭受創傷性的失憶,其中一部分事情在他腦海中已經無迹可尋。思及此,明長宴歎了口氣。下次?下次又是什麼時候。他兩年沒回大月,不知道伊月此時會如何怨他。如今自己成了一個廢人,别說帶伊月來中原護她周全,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明長宴正因如此,尋神仙草之事才迫在眉睫,他必須盡快查清楚兩年前的真相,誰陷害他?誰殺了萬千秋?他凝神冥想時,冷不丁,後頸傳來針紮一般的疼痛。明長宴倒吸一口涼氣,連忙用手撫上後頸,一個鼓起的小包正上下蠕動。十指脹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肉而出。“茯苓!給我拿把刀!什麼刀都可以!”茯苓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下了一跳,慌神道:“少侍,宮内沒有刀。”明長宴道:“尖的東西也行,你頭上的發簪拔下來給我,再去給我找個盆來!”茯苓見他滿頭冷汗,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不敢耽誤片刻,摘下發簪,端起盆子,就坐在明長宴身邊。明長宴半卧在床上,握簪時,沒有片刻猶豫,往指尖一紮,用力之大,下手之狠,皮肉翻開,血滴成絲。十指連心,茯苓單在一旁見他動作,便毛骨悚然,尖叫一聲,退後一步,跌坐在地,捂嘴發抖。明長宴面色不改,似乎做慣了此事,輕車熟路,遊刃有餘的把十指給紮了一個遍。片刻之後,盆裡便積出了一個血窪:污黑粘稠,俨然是毒血。明長宴做完這一切,擡起頭看向茯苓:“今日之事,隻有你我知道,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芍藥也不行。”茯苓咽了咽口水,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少侍、少侍為什麼……”明長宴道:“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老毛病了。今天不小心被你看見的,記得替我保密。”茯苓點點頭,又驚道:“少侍,我去給你拿藥來!”她匆忙往外間拿了包紮用的紗布和藥粉,明長宴接過後,拒絕了茯苓的幫忙,連藥帶扯,并不心靈手巧的包了幾個難看的布疙瘩。傷口太大,明長宴就算纏了三四圈,傷口處的血依舊浸透了紗布。茯苓提議道:“少侍,我去叫小國相過來吧。”明長宴咬着紗布,一邊拆一邊又纏,含糊不清道:“叫他過來幹什麼?”茯苓道:“這幾日少侍昏迷不醒,都是小國相過來照顧,他與少侍交好,何不再叫一次。”明長宴松口,笑道:“茯苓,我一早就說了,以後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來照顧我,本少俠、本少侍銘記在心,有恩圖報。但要我主動去找他,不可能!你也看到了,我前幾天把話說絕了,去找他,豈不是很沒面子?”茯苓嘟囔道:“面子事小,身體事大。”明長宴道:“不成不成,在我這裡,面子最大!你别提他了。”說話間,十指都包紮完畢,明長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然見黑,便道:“再說,天這麼黑,去麻煩人家,實在非君子所為。”茯苓隻好答應一聲,端了盆子,出門倒血。甫一開門,芍藥在門口候着,見到茯苓,喜道:“茯苓,你看是誰來了!”一名太監,彎腰駝背,眉眼含笑道:“煙少侍在屋裡頭嗎?”茯苓道:“在呢,公公有何事?”太監道:“奴才是敬事房的李喜善。”茯苓、芍藥二人互看一眼,喜道:“原來是李公公,裡面請,我家主子就在裡面坐着。”芍藥喊道:“少侍!敬事房來人了!”明長宴正無所事事,吹着自己的手指,好讓血迹幹的快些,聽芍藥語氣歡快,便道:“來人就來人,你這麼高興做什麼?”李喜善道:“少侍聽完奴才的話,可就要高興了。”他笑眯眯道:“皇上今晚上翻了您的牌子。”明長宴道:“皇帝?皇帝翻我牌子?茯苓,這是什麼意思,我的什麼牌子在皇帝那裡。”李喜善見明長宴十分‘天真’,與二女一看,笑道:“娘娘,皇上翻您的牌子,就是叫您今晚上去侍寝。”侍寝,明長宴把這兩個字給聽明白了。他宕機了約小半柱香,才緩緩道:“我侍寝?”李喜善點頭,“奴才亥時來接娘娘。”明長宴沉思片刻,道:“好,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馬上來。”李喜善走後,茯苓笑道:“好,太好了!少侍,你還要收拾什麼,是要換身衣裳嗎?”芍藥笑道:“換不換衣服都不打緊,皇上不看她穿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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