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之下,顧二少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燒,讓他跟張寶幹一架他絕不含糊,但欺淩一小書童,有點過意不去了……
“淺少,你說呢。”
這邊連打帶罵,連哭帶嚎跟唱大戲一樣熱鬧,被抱大腿的水清淺卻一直有點心不在焉。他的視線,從地上哆哆嗦嗦的書童身上轉到砸掉的粉彩筆洗,還有旁邊的甯琅書閣,還有張寶之間來回,不知道在想什麼,此刻聽現在顧二少喚他,才回過神。
水清淺快速的掃了一圈,包括那些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圍觀群衆,似乎大家都笃定水清淺的仁慈高貴。畢竟,場面實在太難看;畢竟,君子氣度,古人之風,是每個人都在追求的立身風評。更何況,水清淺的君子品格已經是有口皆碑了,上元宴的時候,朝廷重臣們交口稱贊的,官家都開了金口:情義坦蕩,人品貴重。但此時此刻,也隻有水清淺才能切身感覺剛剛被潑到的地方,髒水已經滲到衣服裡面了,濕冷冷的貼在身上,春寒氣重,極不舒服。而眼下的場面,似乎他最好高擡貴手,展示他光明正義,風光霁月的君子形象,至于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就是維護名聲所付的代價了。
水清淺瞬間轉完心眼兒,看看跪在地上的小書童,“二少,我們還是不要越俎代庖吧。這是張少的家務事,這不是他的貼身書童麼?”
顧二點點頭,跟着附和,覺得這是水清淺遞出的下台階,順理成章。張寶卻臉色僵了一下,沒有立即順勢接下去。
今天這事兒,是張寶故意下的小絆子,倒不是喊打喊殺那麼嚴重,就是想惡心惡心水清淺。他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從家世,到太學特權,到口碑風評……張寶就是不喜歡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鄉下佬大出風頭。尤其水清淺得罪了公主,竟然還能得到上佳禮儀風評,還什麼君子風範、古人之風。今兒即使不能逼水清淺親手給官家的評語打一耳光,至少也能逼他咽了這吃苦受罪。十幾歲少年的使壞心眼也就這樣的:一罐水潑下去,早春寒的時節,夠任何人喝一壺的,更别說衣服上還留了一大塊墨漬。
隻是張寶沒想到,水清淺一句話,又把這個皮球踢回來了。
書童闖了禍,作為主人,要罰不罰,張家的家風是好是壞,現在要看張寶表現世家子弟的風度了;或者,作為主人親自道歉,丢臉丢份……哪一種,都讓張寶猶豫不定。但事情可不容張寶混過去,圍觀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那麼多人的眼睛都看着呢。
“淺少,對不起,”張寶忽然很正式、很有風度的作揖道歉,“都是我管教不嚴,讓這刁奴冒犯了淺少……”張寶選擇壯士扼腕,今天水清淺的名聲若不能壞一壞,那自家蓄養刁奴的名聲可就要傳出去了。
“不敢當,不敢當。”水清淺也在依規矩回禮,“張少如此鄭重大禮,真的讓我不勝惶恐。但我以為這是一個意外,是吧?或者,張少期待看到這一切發生?”
“不,不,當然不會,淺少若是這麼想,那我可真是無地自容了。”張寶暗自咬牙,卻不得不順着水清淺的語氣,給水清淺做了一個标準的長揖到底,“說來說去,都是我這小奴不長眼,我定要仔細發落,算給淺少賠禮……”嘴上謙恭說着,同時擡腳踹旁邊的書童一下。
“……水公子,饒命啊!”那茗兒突地嚎一嗓子,開始凄厲大哭,并且身體配合着張寶那一踢,他這邊順勢一跪,抱着水清淺的腿,咣咣磕頭,不顧額頭血迹,開始求饒,“……水少爺您大人有大量,是茗兒有眼無珠沖撞了您。茗兒萬死,茗兒給您道歉,給您陪不是,是茗兒該死,茗兒該死……”嘴上道着歉,這巴掌就噼裡啪啦扇起來了。
這個叫茗兒的書童本就狼狽不堪,額頭磕破了皮兒,流了血,加上滿臉淚水,現在再自打嘴巴,下手還挺狠,幾巴掌下去,很快,嘴角破了,臉頰也腫起來,小小瘦瘦的身子跪在水清淺面前,左一句該死,右一句饒命,說一句話給自己扇一耳光,噼裡啪啦的脆生,配上那幅單薄的身子,越發可憐。水清淺明明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卻仿佛一下子變得青面獠牙,面目猙獰。
庭院裡的氣氛瞬間就扭轉了。
顧二少的臉色大變,他忽然意識到是自己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第62章朋友與敵人(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聽到熱鬧後湊過來的,并不了解前因後果,不過這恩怨一眼望過去,挺簡單明了,水清淺衣裳上的污漬就能說明一切。于是,衆人看向水清淺的目光也起了變化,先不說風範問題,你一個侯爺嫡子,身份高貴,犯得着跟一個奴才較勁麼?不就是一件衣裳麼,真當不嫌丢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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