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擔心姬朝宗,又道:“這裡我看着,等六郎醒來,我便給您遞信,要是讓六郎知道您為了他都不肯歇息,隻怕醒來就該自責了。”
姬老夫人的确是累了,她如今年紀大了,也不似從前那麼有精氣神了,這會看着躺在床上的姬朝宗,猶豫一番還是點了點頭,啞着嗓音說道:“那我先回去,六郎要醒來,你立刻給我遞信。”
聽人鄭重應諾,她這才由馮聽荷扶着往外走。
蕭雅又看着站在一旁的姬雲狂兄妹,眉目溫和,“雲狂,你和無雙也先回去,等你們六哥醒來,我再差人給你們遞信。”
兄妹倆聞言也沒多待,說了聲“伯娘再見”便先告退了。
屋子裡的人走了大半,蕭雅先前還強撐着的精神一下子就萎靡起來,她露出幾分疲态坐到床邊看着昏迷不醒的姬朝宗。
已經有人替他重新換過衣裳也清洗過了。
若不去看他身上那些傷,隻怕都該以為他隻是睡着了,沒了外人,蕭雅也不再掩飾自己的心疼,她低着頭,拿着帕子替人好生擦了一回臉和手,又探了探他的額頭确定沒有起熱,這才松了口氣。
貼身丫鬟栖霞打了簾子走了進來,看了眼姬朝宗,走過去,附在蕭雅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杜護衛還在外頭候着,道是有事同您說。”
蕭雅點點頭,又看了眼姬朝宗,叮囑人好生照顧。
這才重新收斂起神情往外走去,走到外頭,杜仲果然在那跪着,看到她出來,恭恭敬敬喊一聲“長公主”,她目不斜視徑直坐到椅子上,等人上了茶,這才握着茶盞,淡淡開了口:“說吧。”
第7章貪念
“什麼?”
聽完杜仲那一番闡述,蕭雅手裡那盞茶徹底喝不下去了,她死死擰着眉,把手裡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放,沉聲問人:“什麼叫做你們進去的時候,六郎和那顧家大小姐躺在一起?”
杜仲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低着頭小聲道:“那個山洞本就陰冷,我們進去的時候旁邊的柴火已經熄滅了,世子又凍得臉色青白,那位顧家大小姐便脫了鬥篷……”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越來越凜冽,他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用自己的身體為世子驅寒。”
他說完便又告起罪,“今日之事全因屬下照顧不力,請長公主責罰。”
“你是照顧不力!”蕭雅冷着嗓音斥道:“姬家費了多少心力才把你們調.教出來,你們倒好,竟讓六郎處于這樣的險境!如今……”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她手撐在案上,勉強平複了心中的怒火,繼續問道:“事後你可有調查?那顧家有沒有問題?”
杜仲作為姬朝宗的近侍,自然不可能什麼都沒做。
回來的時候,他就吩咐人去探查今日的事,這會聽人詢問,忙道:“今日顧家是為他們家兩位公子去寺廟祈福來年開春的科考,早半個月前就同寺中說了,應該不是特意過去的。”
“我們去尋世子的時候,顧家人也沒有同我們過來搭話,到那的時候,顧家如今那位當家夫人也很震驚。”
蕭雅沉着一張臉,沒說話,原本六郎受傷就夠讓她操心的了,沒想到居然還鬧出這麼一件事……衆目睽睽之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他家六郎躺在一起,偏偏還有救命之恩。
這要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杜仲知道她的擔心,壓着嗓音說道:“來時屬下已經囑咐過顧夫人,讓她不要聲張今日的事。”
“有什麼用?”
蕭雅還是心煩不已,又不是不聲張就沒有這件事了,而且說到底顧家也的确是救了六郎,難不成他們就假裝不知?指腹揉着疲憊的眉心,她端坐在椅子上又沉默了一會,才冷聲吩咐道:“這陣子你派人先盯着顧家,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舉動。”
倘若顧家當真乖乖的,不曾往外頭說。
那她自然會好生謝一番。
可若是……
不算明亮的室内,蕭雅的眼中閃過幾道厲色,若是顧家覺得可以借此挾恩圖報,趁機纏上六郎,那就休怪她别客氣!
杜仲也知道其中利害,連忙應是。
“長公主!”在裡頭侍候姬朝宗的栖霞突然打了簾子走了出來,蕭雅見她面露喜色,也顧不得再訓斥杜仲連忙撐着桌角站了起來,啞聲道:“六郎他……”
“世子醒了!”
她這話剛落,蕭雅便立刻拔步往裡頭走,走到杜仲身邊,見他面上也跟着露了喜色,眼睛更是一錯不錯地盯着那塊布簾又冷着臉說了一句,“去領罰。”
杜仲也知道今日之事,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連忙垂首應是,等人進了簾子便往外頭走,準備去領罰。
而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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