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奇怪。
許意回頭看,白色的椅子上也有一點血迹。
搞什麼啊——
結果沈清面不改色地拿起外套墜下來的袖子,在椅子上狠狠一抹,擦掉了。
許意驚愕地看着沈清,沈清無所畏地聳肩,說:“反正又不是沒這麼幹過。”
第28章
宿舍内,許意拿着沈清的外套,看着衣服内側的血迹,定定看了好幾眼,起身拿着衣服去衛生間。水龍頭擰開,找到台面上放着的肥皂盒子,打開後就能聞到那種化學物質堆積的味道。她把衣服放在水裡跑了跑,怕冷水不夠,還開了熱水。滾燙的水在衣服上經過,冒出汩汩的熱氣。
許意把肥皂放到被弄髒的地方擦了擦,那一片很快出現泡沫的痕迹。
而她的人生好像也像是被這樣的一塊肥皂擦過,以至于過往的那幾年,十七歲之前的那幾年,也出現着泡沫的痕迹。
沈清說得沒錯,有次上課許意忘記帶姨媽巾,來得突然,再怎麼嚣張跋扈的少女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會覺得不知所措。沈清取下校服的外套,披在她的腰間,替她跟班主任請假,帶她回她的宿舍換衛生巾。那是許意第一次穿上沈清的衣服。許意沒跟男孩戀愛過,但是猜也知道,男生和女生是很難互換衣服穿的。那一天,許意穿上了沈清遞過來的校服長褲,寬松,肥大,難看,但是穿上以後許意覺得這有沈清的味道。
沈清的味道又是什麼樣的呢?
許意很難形容。
如果你去過一望無際的原野,見過原野降雪,次日清晨結霜,大風刮過,空氣裡都是冰雪與晨露還有青草的氣息。而這大概就是沈清的味道。
幹淨,凜冽,有一種許意沒辦法去做比較的認真。
現在的沈清身上還有這種味道,除此之外,還多了煙的味道。很淺淡,并不難聞,在許意的腦海種曆久彌新。
沈清還喜歡她?
許意這樣猜測,其實心裡的預感都到了百分之八十,但是還不敢确定。她何德何能?沈清也知道她結婚了,别說沈清了,就連她自己,想到這件事,都有一種濃重的背叛感。不是背叛她現在形同虛設的家庭,而是背叛了和沈清的那幾年,背叛了那個在陽光下笑着說我會一直喜歡你的自己。
再說了,沈清難道不知道,跟現在的,這樣的她糾纏在一起,别人會怎麼看她?縱然兩個人之間有千般理由可以開脫,可是他們所做的事情從行為上來看,隻能用出軌來形容。
一個人背棄了現有的一段關系,和另外一個人有所糾纏。
盡管這段關系是假的。
但結婚證是真的。
許意不想沈清沾上這樣的名聲,她永遠在記憶海洋的某個角落裡為沈清留下了一幅肖像畫。窗邊的少女,眉目清澈,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她以前喜歡看沈清為了自己而做出改變,喜歡看她生氣時候皺起的眉頭,喜歡她不耐煩時刻卻又因為是她而有所變動的語氣,喜歡她動情時分忍耐不住喊出她的名字。現在三十歲了,她跌跌撞撞地成長,被迫改變,留下一身太陽的餘燼,卻一直喜歡沈清依舊是十七歲的那個女孩,她永葆青春,跟成人的規則對立。而不是為了她,沾上婚外情和出軌的字眼。
許意搓着手裡的衣服,肥皂的一角忽然斷掉,碎片滑開,她忽然意識到,她好像被馴化了。
被婚姻馴化了。
如果真的要和沈清從頭開始,離婚不就好了?
許意一時又松了口氣,覺得終于找到了一件現在就可以去完成的事情。但是——許小桃呢?她會接受她的母親是一個女同性戀嗎?或者說,她能夠接受這麼多年來,她的父親和母親隻是在假裝婚姻嗎?許意覺得這是一種危險的走向。她現在有一點為人母之後的毛病,做什麼都喜歡把孩子放在自己的想法之上。她隐隐約約知道這是不好的,有的時候甚至隻是母親的一廂情願,可是還是忍不住。大腦已經下意識地去想到這個問題。
許意把衣服上的血迹終于洗幹淨了,她拿手擰開衣服,衣服卷成一條,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來。她的人生和沈清的人生就好像是這衣服上相糾纏的兩道,再次重疊。
如果讓許意把她人生中最要的女人列出來,隻有兩個。
沈清,以及,許小桃。
許意和母親的關系并不好,兩個人面上相安無事,但是許意并不喜歡母親對待父親的情人的态度。結果到了今天,她卻仿佛和母親走上了相似甚至一樣的道路。雖然說她和賀添城之間,是沒有任何情愛關系的。
等等。
許意忽然想到,當初的她是怎麼知道父母之間的事情的?明明沒有人告訴她,他們依舊是在她面前表演成恩愛夫妻的樣子。但孩子對此有一種敏銳如小獸般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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