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蘭生忙不叠地道,“兄弟,夠意思,謝謝了!”
“嗨,不客氣,說什麼謝。咱們寝室都是哥們,你當時也挺照顧我們。”
“哈哈,”謝蘭生說,“你們最好記一輩子。”謝蘭生是本地學生,常請室友到自己家吃菜喝酒加看電視。因為有單缸洗衣機,他偶爾還幫洗衣服。
“滾幾把蛋。”室友問,“不過到底啥事兒啊?我剛隻跟張師傅說一個朋友有事咨詢他,沒說具體的。”
“也不需要說具體的。”謝蘭生又笑着回答,“你晚上也一起聽吧。我現在嫌說兩遍累。”
室友:“瞅你那德性!!!”
…………
晚上,謝蘭生對父母囑咐,如果一個叫莘野的來電話說他回京了,就告訴對方自己因為重要的事必須出門。李井柔沒說話,給了蘭生好幾個大白眼。謝蘭生隻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到了“東來順”,謝蘭生發現他室友以及一個矮壯男人已經坐在角落裡了。
“嗨!”謝蘭生手提着煙酒——又是紅塔山、五糧液,穿越重重火鍋熱氣,到桌子的對面坐下,把菜單先遞給陌生人,說,“來來來,随便點,這頓我請!多吃點肉!”這回不是違法犯罪,不用先當“好朋友”了,可以直接與對方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不一會兒羊肉上來,謝蘭生又張羅着下。東來順是清真火鍋,鍋子中間有個“煙囪”,他把羊肉下在四周,又堤防着沾在“煙囪”上,十分熱心。
他一邊說,一邊與沖印工人說起當年他讀書時參觀廠子的事兒,問,剪輯台是不是在這兒,配光台是不是在那兒,拉近距離。
等到氣氛差不多了,謝蘭生把筷子放下,兩手緊張地撐着膝蓋,說:“其實今天請大哥來,是有這麼一個事兒……”
沖印工人也不吃了,看着蘭生。
“您吃,您吃!”謝蘭生又趕緊幫着把另一盤也下下去了,重新放下筷子,把紅塔山和茅台酒全提到了桌子邊上,說,“我呢,正在制作一部電影,但沒資金做沖印了。我們已經做完剪輯,也會馬上着手配光和印片的,印出來的會是配光決定好的影片色彩,現在隻剩最後一步‘正片沖洗’沒有着落。大哥看看……您能不能在下班後用白天剩的藥水沖沖?就是說,白天剩的先别倒,把我這部也洗出來。”謝蘭生知道,正片沖洗并不費時,一兩小時就能完成。
沖印工人有些猶豫。
謝蘭生又推推東西:“大哥,求求您了,我這邊是真沒法子了。”
大家都是國企工人,鐵飯碗,幾乎不管規章制度,都是今天從廠裡順點這個明天從廠裡順點那個,這位大哥也不例外,他把那些好煙好酒往自己這頭攬了攬,問:“什麼時候?”
“十一月。”
沖印工人低頭想想,說:“行吧。”
“謝謝大哥!”
“你這也是真湊巧了。”沖印工人重新吃肉,還發出了“吸溜”的聲音,“那時正好有個片子要在廠裡沖印出來,現在正要做配光呢。”
“哎?”謝蘭生繼續聊天,“北影廠的?”
“不是,”對方回答,“潇湘廠的,導演叫池中鶴。潇湘廠還蠻重視的,特意送到北京做了。”
突然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謝蘭生呆了呆。
往事重新翻湧上來。
他想到了自己去年決定接《亂世兒女》時,池中鶴對他的嘲諷:“我們丢了的爛骨頭,你居然還撿起來啃嗎???”(第二章)
當時他還說過什麼?
對了,他将手裡一個肉包擱在自己的飯盆上,說“你是要去食堂對吧?食堂包子被搶沒了。我這正好還剩一個,既然謝導這麼喜歡我挑剩下的東西,那也拿去吧!”
這簡直是一語成谶。
池中鶴還真說對了。
而自己卻是沒了當時扔掉肉包的決心。
他與池中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謝蘭生很清楚,雖然大牌老導演和82年以後本科畢業并受重視的新導演一齊封鎖上片機會,但是,如果願意留在廠裡,那麼,過五年,過十年,過二十年,他總能當上總導演的,可自己呢,一是因為認為現今審核制度太嚴格了,二是因為希望能早幾年拍自己的故事,同時盡快執導盡快進步而不隻是選選演員,走了這樣一條艱難的路。
可以想象,若池中鶴以後得知自己在用他沖剩下的藥水做片子,自己一定免不了要一頓侮辱。
對面,沖印工人見謝蘭生忽然之間變得沉默,納悶地問:“怎麼了?還沖不沖了?”
“啊,”謝蘭生反應過來,連忙又是陪上笑容,“沖!麻煩您了……我用池導沖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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