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救他。”
趕近身前的最負英雄,看見原無鄉浸滿血色的袖管空蕩蕩的。
這位南宗精修拳掌的師兄,于此役失了一雙手臂。
第7章
路折向東。
他想有個答案終究得去問詢。深深恨意,來自深深疑惑。當初知曉是原無鄉通傳的消息,他與倦收天全無懷疑。後來苦戰間歇面對衆人于南宗銀骠當家的猜疑與詈罵,他還為之争辯,直到倦收天喝一聲後衆人安靜。
然而如今他們不是已死,就是将死。
想起原無鄉與倦收天,他就想起抱樸子和葛仙川。所有人都曾以為這兩位宗子關系親厚,但他們終究反目成仇。所有人都曾以為道真雙秀偕影不離,但他們終究各自西東。
一路運注功體趕路,罪負英雄的腳程不算快,也不算慢。他先前本就離太行山極遠,改道折返前往原無鄉所在的煙雨斜陽并未多繞歧途。這一路,南宗門人出奇的多,他心中暗暗疑惑是否圍困北宗滅殺門人的戰役已結束了,腳下盡量經小路躲避大隊人馬。走入淮關道陣的影響範圍,他與猘兒魔極為不适,笨拙行動不慎弄出動靜。
聚在林子裡的南宗道者們警覺回視。洩露行迹的罪負英雄放下小魔,悍然拔劍,一照面就下死手,幾息後塵埃落定。這些南宗的道子并不是精英門人,收拾得容易。罪負英雄邁過地上橫七豎八屍身,在那些人身後一處挖掘過的地方立定。新翻起的泥土被平整壓好了,在之前,這裡應該是一個巨大的土坑。潮濕的土壤中隐隐透出血腥味。然而這邊新死了人,這血味的源頭還不能确定。
他蹲身下去用劍鞘挖掘。露出一片花紋熟稔的衣角,他改用手。過一會兒北宗一名道子的殘軀露出來。繞着挖掘的痕迹淺淺清理出一層,罪負英雄發現袍服的顔色花紋有南宗的,也有北宗的,這是一個巨大的葬屍坑。
隐約想到了什麼,他極富耐心地将屍體一具具清理出來,把他們的面容擦淨。
這一忙就忙到天黑。
第8章
道羌一戰,倦收天傷的太重,纏綿病榻許久。内傷引發許多病症,周身的外傷反複,愈合又實在太慢,幽居的道舍久久萦繞血味與藥味。最負英雄去見他時倦收天剛服了藥,昏沉躺在榻上,見到師弟推門入内勉力起身。
脊背挺直端坐着,隻披單衣的道者毫無血色的兩頰消瘦得凹陷下去,一頭金發松松紮着,顯得十分憔悴。看着倦收天精神不佳,最負英雄與他稍談了幾句就準備告别離去。他扶倦收天重新躺下,臨走時床上的人喚住他:
“你可知原無鄉近來如何了?”
最負英雄答曰不知。葛仙川與抱樸子繼位領教之後,決定領導權與道真雙寶歸屬的決戰已定下地點與日期。此前,南北正式分裂後對面的消息就很少通告,除了想方設法地打聽,哪怕過去是熟人,口風也十分嚴實。不過,過去的熟人也基本都斷了幹淨。
央千澈與式洞機兩人好交情,然而戰事倥偬,分隔日久,斷的自然而然。葛仙川與抱樸子分别為道真南北推重的宗子,中間是非多,漸成水火,斷的勢不兩立。隻有他這位師兄在好友斷掌的愧疚裡日陷彌深,養病期間孤身一人,似乎對周遭一切渾然不覺,竟依然抱着天真的期望。衆人的非議充盈貫耳,然而對着那雙蒙上陰翳,卻一如既往純粹淩厲的金瞳,最負英雄沒有說什麼。他掉頭回來為倦收天掖了掖被角,倒杯茶水盞中涼着。停會兒師兄需服用團成丸的藥末,想着茶葉解藥性,最負英雄又潑了茶水,準備去找燒水的壺。
“等決戰之後,道真重歸統一。”躺在床上的人說道,聲音低弱,“吾會去尋他。”
并肩亦或相背,見之忘俗,報之性命。他想總有一日道真一統,于是戰袍上不再标南北;總有一日天下靖平,于是戰袍上不再有征塵。原無鄉退隐的所在,必定是天地靈秀山水精粹,春華夏雨,秋月冬雪。總有一處廂房可以留給他、葛仙川、抱樸子、最負英雄,乃至央千澈與式洞機。尋常桃花,風雲止息。
而烽煙戰火起,我們依然是同袍,是兄弟。
然而,道真南北的決鬥最後成為一場流血的鬧劇。
抱樸子拖命回到南宗宗門,數日後不治身亡。門人沉默地操辦新任領教的喪事,留在北宗的所有故人都沒能見到他的靈堂。伴随失魂落魄的葛仙川來到北宗的是道玄與南修真的指控。觀看決鬥的所有人都說葛仙川為求勝戰中作弊,痛下狠手。這是最難堪的勝利,南宗拒不交出銀骠,事實上北宗衆人也無顔開口讨要。
最負英雄沒有見到這個時期的葛仙川。他遠在秦嶺南麓的戰營,隻是聽說門人對葛仙川的指責非常激烈,總壇下諸峰離心離德。他那位素來驕傲強硬的師兄先是狂怒抗辯,行迹幾近瘋癫,後來就自盡了。親眼見到葛仙川用一把短刃刺透背心的人正是倦收天,聞訊趕回宗門時最負英雄見到了他。倦收天沒有去同修門人零星故友寥落的靈堂,而是一個人沉默地站在葛仙川空蕩蕩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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